小心翼翼,白天雖然車少,無論如何還是能看見幾輛,不一定我攔的那輛車就是壞人的同夥。
想到這我有點想哭,我也試過攔車,沒人願意幫忙。
又走了一段路,我們路過一個黑漆漆地洞,那洞不深,頂多就是一個躲雨的地方,風大一點,雨就能浸溼整個洞口。那洞頂多一米五,我進去都要低頭,可無論如何能短暫休息一下。
於是我和蛋蛋就躲在了這裡,他小孩一個,很害怕。我搬了一塊石頭放在那裡坐下,蛋蛋也跟著搬了一塊石頭,坐在我身邊。
我抱住他,對他說:“困了就在我腿上趴一會兒。”
“我不困。”蛋蛋說。
“別逞強。”我說:“阿姨都困了你不困?”
“阿姨想睡覺嗎?”
“想!現在給我一張床我能睡一百年!”我說:“不過,阿姨今天不睡,守夜。”
“阿姨……”少年似乎很感動。
我摸了他的頭一下,“快點睡。”
少年終於沒再客氣,抱著我的腿就閉了眼睛。我仰頭看洞外的夜空,星星點點,北京郊外地星空和我家鄉的星空一樣。
“阿姨。”
“嗯?”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尿騷味。”少年嫌棄道。
怎麼可能聞不到?我呲道:“別嫌棄了,有個地方能躲一下就不錯了。”
“阿姨,這裡是不是經常有人來尿尿?”少年問。
我咬牙,我哪裡知道?我沒有回答他,他漸漸地在這種環境裡睡著。好想回家啊!好想我柔軟的被子,我在想平常這個時候我在做什麼呢?
應該在洗澡吧?
不知道我父母知道我被綁…架了是怎樣的著急,以前我經歷地綁架都沒跟他們說過。在義大利被綁,新聞都出來了,事後都沒聽他們提起,應該是沒有關注,或者因為妹妹沒有關注所以他們都不知道。
妹妹在做什麼呢?
還有,艾德莫若……他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會怎麼應對?
不覺想起,在義大利他來救我時的情景,那時他抱著我。很用力,也是那時候我隱約覺得艾德莫若的心裡或許真得有我,而我的存在似乎對他有了不同的意義。
沒有手機,只有暗夜星辰;沒有男朋友陪,只有一個需要我照顧的小男孩;沒有舒服的床鋪,只有被枕麻的雙腿。
我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可黎明始終沒有來臨。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最後我也沒撐住。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睡著了。半夜醒來,感覺自己睡在小便池旁邊。我硬生生被燻醒了。腿上的小男孩睡得還很好,讓我噁心的是,我睡到半途,背靠在了洞壁上。一陣噁心。
然後,我發現。天有變亮的趨勢,於是我也不睡了,耐心等待天亮。
當天真的亮起的時候,我叫醒了蛋蛋。我們決定重新出發。
又走了一上午,小傢伙抱怨聲不斷,“阿姨。我不行了。我腳底的泡磨破了,很疼。”
“小子。我腳底的泡昨天就破了。”我說:“你好歹是運動鞋,你看我的鞋,高跟啊!我昨天跟壞人搏鬥的時候都差點連鞋都打掉。”
他不再抱怨,我們像穿越時空來到北京的難民,整個狀態像是逃荒,不像逃難。
走到中午,我發現我們果然走錯方向了。因為路的盡頭是另一座村莊,壓根就不是我所想得大路。蛋蛋倒在路上,搖著手說:“不行了,真得不行了。我要死了。”
我沒有勉強,我這一身的味道也是筋疲力竭的。可,還不行!已經看到村莊,村莊裡的人說不準能幫我們想法子。
於是我說:“我們去前面的那個村子借輛車,或者村子裡有協警,可以帶我們回家。”
“真得嗎?”蛋蛋有氣無力地問。
“當然真的。”我說:“最不濟,起碼管一頓飯,一口水。”
小孩一聽這個,終於重新爬起來。腳踩在地上,蛋蛋還有心情自嘲道:“終於明白什麼叫刀尖上行走,美人魚太可憐了。”
我深以為然,我們倆彼此攙扶,步步帶血地朝村莊走。
但是我預料錯了,村莊跟之前被綁的那個村莊一樣。沒有人,我和蛋蛋一連看了四家,所有的門都緊閉。村莊內,基本就看不到人,好像空了的村子。
想想就明白了,就算村子裡有人,那也是外出打工了。這附近又不靠近景區,沒人很正常。又走了幾家,想著最不濟應該能看到留守兒童或者空巢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