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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聽他這樣說道,姜瑗徹底放下心來。點一點頭,對他明裡暗裡的奚落毫不在意。卻是對自個兒“小人之心”,稍微覺著有些臉紅。

仔細想來,那人確實如他所說,用不著對她個小姑娘食言而肥。

“大人此來,可是世子有話交代?”女子眼眸澄亮,落落大方。除了面上還有些羞愧帶起的紅暈,很快便鎮定下來。

見她如此,周準鬆開眉頭,從袖兜裡取出藥膏,不容她推拒,直接往她懷裡一塞,片刻也不久留,人已出了抱廈。

“世子有命,七姑娘務必自省己過。”留下一句話,院中再見不著那人身影。姜瑗揉揉眼睛,心底驚歎不已。好俊的功夫!

合上門,回到榻上,這才看清手中竟是一支只巴掌大小的青瓷藥瓶。質地細膩,畫樣考究。只這瓶子拿出去,也能賣上好些銀錢。

輕輕拔了紅綢瓶塞,鼻尖立時傳來一股淡淡草木香氣。搖一搖,裡間晶瑩翠綠的膏藥緩緩淌在手心,姜瑗湊近嗅一下,只覺神清氣爽,帶著股薄荷的清涼。

這樣好的藥膏,豈是尋常人能夠用上?果真是國公府,底子深厚,隨便拿出個物件,也是外間罕有。

可他為何又要親自賜藥?是怕她傷勢不好,拖累了替他診治?不得不說,這點上,七姑娘與管大人心有靈犀,不謀而合。

沾上些好聞的藥膏,輕輕抹在傷處,片刻後再感覺不出之前火辣辣的疼痛。只覺手背涼悠悠,很是舒服。姜瑗貓咪似的眯了眯眼,十分滿足收好藥瓶,這才想起,那人像是叫她思過來著?

蜷在錦榻上慵懶打了個呵欠,抱著暖烘烘的被子,姜瑗努力振作精神,奈何總抵不過一日疲憊,帶著這疑惑,人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日周準再次出現在門外,七姑娘傻眼盯著來人,耳中轟隆隆響著周大人方才叫她始料未及的問話。

“七姑娘可想得清楚,此番錯在何處?”

這人抱著柄長劍,眼眸高抬,一副不欲理睬她的模樣。肯這般耐著性子,拖長了語調問她聲“錯在何處”,顯然不過是轉達世子的問話。

姜瑗這會兒犯了難。繼世子罰她,又欽賜下藥膏,到如今審問她“自省”這功課做得如何。偏偏她沒將他這話當成一回事兒,早忘到不知何處,此刻哪裡答得上來?

“姑娘這是從未想過?”看她目瞪口呆,意外之極,周準好笑勾了嘴角。“在下勸姑娘謹慎些為好。需知曉,世子從不喜多言,但凡出口的話,絕非兒戲。”

經他這麼一嚇,這日晚上,姜家七姑娘知錯能改,苦思冥想許久,除了認真琢磨自身過錯,更滿目愁容,十分不情願瞧明白一件事兒:

這世間,除了自小與她親近的二爺姜昱,怕是又多出個妖孽,能一眼看穿她小心翼翼,藏著的心思。

第23章 一個甜棗

“七姑娘是這麼說的?”一大早伺候過世子用飯,喚僕從撤下席面。管旭聽周準回稟,端著茶盅遞到世子跟前。

姜家這位姑娘,幾番接觸下來,觀她言行,很是聰慧。至少心思通透,知道什麼人萬萬招惹不得。這回認個錯兒,態度異常誠懇,半點兒沒有遮遮掩掩。頗有些女子身上難得一見的磊落大氣。

顧衍含著茶水漱過口,目光落在看似心情不錯的周準身上。

竟還與她較起真來,她也不過虛歲十一。能讓周準這般記著兩人間結下的樑子,卻也算作她本事。

念及她琢磨一宿,得出句“行止僭越,自作主張”,顧衍勉強能夠受用。再深的體悟,他也沒指望她那腦袋想得明白。

本打算就此作罷,出門時候正好碰上燕京趙國公府,不遠萬里差人自水路運來,新摘的蘆橘。

眼見三筐黃橙橙的蘆橘,又大又圓,行館裡除去侍衛,統共也就這幾號人,哪裡用得上這許多?

代為管家的管旭敲一敲摺扇,心裡一合計,若是世子應允,餘下的賞了姜家和張家,總比擱角落裡糟蹋的好。

聽他提及姜家,顧衍腦中不禁浮現出一幅場景。

姜家七姑娘埋著腦袋,兩手扣在一處,小小的人兒,安安靜靜守在佛堂。女子面目看不分明,只露出的額頭光潔白淨。

腳下步子一頓,男子目光在竹筐上挨個兒掃過,挑了品相最出挑的那筐,轉身向周準示意,“入夜帶些與她送去。”

與他送去?還特意交代了“入夜”……管旭看著一旁驟然沉默的周準,忍了許久,終是笑出聲來。

這幾日每到夜裡,周準去的也就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