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個怎地突然到訪。便見史媽媽來到許氏跟前,笑呵呵奉上封家書。
“老太太一聽二房有喜事,心裡高興得什麼似的。這不,之前還胸悶著,這些天卻突然好起來。又去佛堂裡唸經誦佛,直誇二老爺和太太孝順。”
這話熟悉呀,哪回老太太要逼迫二房,不是這麼個開頭?
七姑娘頓時坐正了身板兒,看看體態豐腴,雙下巴,唇上長了顆黑痣的史媽媽,再看著許氏展開信箋,塗了丹寇的尾指高高翹起,指甲在紙上一行行描過去,最後笑著將書信擱到一旁。
“這事兒妾身做不得主。既是老太太有命,自然還要問過大人的意思。倘若幾位不著急離開,還是在府上多住些時日。”
姜瑗敏銳從許氏面上瞧出絲冷意——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果然的,凡事跟不怎麼著調的二姑娘沾上邊,決然不會平靜得了。
第20章 值得
“故而二姐姐帶我來此,便是為的此事?”
繼昨日在太太屋裡被許氏不動聲色打發了,今日姜春等不及親自找上門來。沒逮著她人,又跑到四方齋裡求了姜昱,總算將姜瑗一路拖拖拽拽,拉到荷塘水榭裡“談正經事”。
先是憶起幼時大宅裡幾個姑娘如何親近,情分不淺。又說自二房離去,她每日都惦念得慌。最後提了各自終歸要嫁人,日後還需相互幫襯。
就在姜瑗被她虛情假意,唸叨得快要瞌睡之際,二姑娘總算切入正題。卻叫姜瑗大吃一驚。
“二姐姐不是已經在議親了嗎?怎地突然又想去官學?太太說了,三姐姐也是在相看人家,出閣前不宜外頭走動。更遑論是遠行。”
七姑娘這話已經說得十分明白,這麼荒唐的事兒,不成!可惜二姑娘從來不是好好聽人說話的主。
握了她手,姜春話裡帶著傲氣。“爹爹那官職,明年才能有著落。這時候議親,不是憑白叫人佔了便宜?拖上大半年,將來只會嫁得更好。”
姜瑗靜靜看她,幾年不見,二姑娘依舊眼高於頂!
“上回大房太太還說,替二姐姐看中兩位品貌俱佳的俊才。只差最後擇定一人,交換庚帖。如今又要反悔,這要如何跟人家交代?”
陳世美還是發跡之後才拋棄糟糠。大房“過河拆橋”是不是早了點兒?這哪裡是世家該有的做派?
“入了官學,身價自然水漲船高。到時候哪兒還看得上這波人。再說了,府上何時嫁女兒,自然是咱們說了算。交代?沒拜堂成親,要的什麼交代!”
姜瑗算是徹底開了眼界。“都史大人二姐姐也覺著不好?”
都史乃是郡守屬官,負責出使各縣,也是個油水豐厚的官職。大老爺沒官身,靠著老太爺廕庇,能與這樣的人家結親,不算委屈了姜春。
“衙門小吏,也敢攀高枝?沒臉沒皮,忒的做夢!”姜春不屑輕呸一聲,淨白的臉上全是鄙夷。
眼看是說不到一處,再呆下去也沒了意思。姜瑗藉著整理髮絲,趁機掙脫開她拉扯。
“二姐姐若是想去官學,妹妹哪裡做得了主。還是去求了爹爹的好。”
“這不想著七妹妹年歲小,不急於一時。今次若能主動讓了姐姐這機會,往後再去也使得。”索性抱了她臂膀,姜春打得好盤算。
姜柔雖與她交好,可五姑娘心思深,怎可能放過這大好機會。倒是七妹妹平日沒見得如何機靈,說不定哄哄她,就能叫她鬆口?
若是七姑娘主動提出要謙讓她這做二姐姐的,精明如許氏,也再難推拒。
這是當她作蠢人了呢?姜瑗好笑。
總算見識了童氏教養出來的女兒如何了得,不得不佩服這人臉皮之厚,竟是面不紅心不跳,就這麼耍賴拽著你,像是一句不答應,她還真能賴著不走!
“二姐姐應該聽說過,世子到府上做客,早見過了五姐姐與我姐妹二人。如此,便是拂了世子好意。”
“這又如何?世子何等身份,見過也就罷了。難道還能記得你不成?”
姜瑗無奈望著她,偏過頭去,再不欲理會。
她倒是希望那人能忘了她,可是能麼?
“二姐姐無需多說。此事,妹妹不能答應。”
方才還樂呵呵的人,轉眼已橫眉冷對。“當真不肯?”
偏轉過頭,姜瑗再不吭聲。
亭外水面波光粼粼,石板橋下有幾對在鴛鴦戲水。對岸種了蘆葦,一支支蔥翠碧綠,遠遠看去連成一片,只看著已心生想往。若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