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閒話。畢竟,闔府上下都知道,比起世子妃,世子爺的大子,在國公大人與許氏跟前更得寵愛。如此一來,不管是出於世子妃對兒子的寵愛,還是討好夫家,這好東西先給了詵哥兒,也就合情合理。
“何處學來這許多心眼兒。”嘴上訓她,手臂卻環過去拉她到跟前。將她手裡的小衣交給春英,給旁屋剛洗過澡的詵哥兒換上。
抬手替她扶一扶髮簪。只覺進府這些年,她性子越發圓融。這圓融裡透著一份善心,更多卻是,信手拈來的進退有度。
她這般極好,活得輕巧且少有負累。他當初想給她一份安樂,如今她正照著他所想的過活。當下剛得了詵哥兒,再過兩年,離他寄望的兒女兩全,多子多福,想是不遠。
被他突如其來,這般幽幽凝視。又若有似無,描摹她光潔的美人尖。她臉皮一熱,別開眼,轉身逕自拽他進裡屋。為掩飾這絲流淌在兩人間隱隱的情意,她虛張聲勢,唸唸有詞。
“時辰不早,妾身為您更衣。母親那頭,怕等得急了。”
一炷香後,他一手牽她,一手穩穩抱著大子。舉步跨進上房,出現在許氏面前。
國公夫人神情有剎那恍惚。多久了?不曾見他如此溫和一面。眼梢瞥向他身畔臻靜溫婉,婷婷而立的小婦人,許氏心底泛起一縷淡淡的不是滋味兒。很快的,卻又被見了小孫孫帶來的歡喜,給衝散了去。
如此,一家人順順當當進了宮。那人身在朝堂,自有數不盡的應酬。
國公夫人抱了詵哥兒捨不得撒手,與同來御花園遊園的世家夫人們聚在亭臺,有說有笑。吃茶的當口,還不忘抱了燚哥兒逗弄,一副有了金孫萬事足的模樣。隱有顯擺之意。
誰叫世子成親晚,如他這般歲數的世家子弟,早成家立室,開枝散葉。往年京中夫人們小聚,眼看別家主母含飴弄孫,許氏心中,既惱火,不免又存了幾分豔羨。
而今倒好,撇開世子妃不談,這好容易盼來的小孫孫,眉眼輪廓隨了世子七分,軟軟糯糯的小兒,能吃能睡,性子又好。國公夫人是真疼到心坎兒裡去。
七姑娘眼巴巴看著兒子被祖母抱走,無事可做,只好留下陶媽媽跟春英,以防許氏使喚。自個兒卻應了關夫人的約,隨意到園子裡走走。
說是賞花,不過是京中貴婦娘娘們附庸風雅。年年歲歲,花兒還是花兒,彷彿看不厭的。
可惜今次四姑娘顧臻,聽說是隨了她夫君歸鄉祭祖。自顧臻三朝回門那日匆匆見過一面,到如今,再未見過,頗為想念。
兩人走了一路,半道卻被姜婕妤宮中一小宮女追上,說是請世子妃到宮裡坐坐。七姑娘向關夫人投去一記抱歉的眼神,只得又跟了那小宮女去見姜柔。
這一碰面才赫然發覺,姜柔面上很是憔悴,多久不見,竟像老了幾歲。
被簡雲恭敬看了坐,姐妹兩個各自打量對方兩眼,倒是姜柔先發了話。
“詵哥兒呢?怎不見他?”
“被母親留了身邊。下回得空,再抱他與你瞧。”
姜婕妤心不在焉點一點頭。分心想到,能得國公夫人這般喜愛,那小兒,必是招人疼的。想到傷心處,心裡又是刺痛。
彷彿下了莫大的決心,伸手握住七姑娘放在案桌上的兩手,艱難道,“七妹妹,這次,你可一定幫我!”
七姑娘一怔,不明白她此話何意。待得聽明白眼前這人三分疲憊,三分木愣,娓娓道來。像是長久以來被折騰得精疲力竭了,姜柔嘴裡吐出的話,像是說著別人家的事。
那語調,緩慢而冷靜。聽得令人心寒。
“公子昶心智不開,懵懂似愚童。本宮自他週歲起,便耐著性子教他學話認字。然而時至如今,公子昶吐字仍舊含糊不清,字也只識得兩手之數。這般,又如何應付得了七月進學開蒙?公子昶生而不伶俐,本宮早有察覺。起初還硬以他身子弱,為傷寒頭疾所累為由,在王上那頭屢屢為他辯護。可他總是不長進,凡事學得極慢,長久下來,王上已疑心本宮所言不實。去歲已兩次宣御醫替公子昶看脈。若非有右相大人暗中疏通,這事兒,怕是瞞不住的。”
七姑娘越聽心思越沉。到底是血親的侄兒,生來又是這般身份。若真痴傻,可想而知,他母子二人,今後在宮中會是何等光景。
可這一切的沉重,都不比上在她眼中,姜柔談及此事時,雖則哀慼,卻依舊堅毅,不肯罷手的絕決。
“你待如何?”被姜柔抓著兩手,輕易便能感覺她的用力。七姑娘半垂下眼眸,不說她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