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令他心動。若然這丫頭此時再切脈,怕是能診出他心浮氣躁來。
反手引她到身前,自然就抱了人在懷裡。她快些長大,他自然“藥到病除”。
“莫慌,病症無礙。不過夜裡熱得發了汗,沖涼後睡得極好。”
她狐疑瞅他半晌,山裡都是夜裡寒涼,這人還能半夜發汗?可他神情間不似作偽,她湊近了再三瞅瞅,只覺這人眸子異常晶亮,該是精神頭極好,這才安心。
“您得應我,若然病情變化,切不可瞞著,此乃大忌。”一經催眠,她只能誘導,若然他發自內心不肯說,由此產生的抗力,她亦無可奈何,無從探知。
七姑娘板著臉,從未有過的嚴肅。看他眼角居然露了笑,攜憤戳一戳他胸膛,“說正經事兒呢,您好歹莊重些。”
看她白生生的指尖點在他心窩,他忽而起身,扣住她後腦,寒涼的唇瓣輕碰她微微撅起的小嘴兒。似覺著不夠,稍稍使力,將她壓得更貼緊些,佔夠了便宜。
飽嘗了甜頭,方才一派正經,當著已然呆若木雞的七姑娘跟前,溫聲道,“阿瑗滋味甚美。方才所說,應你便是。”
變故早已生成,他卻不欲她知曉。單論病症,她本事了得,驚夢已是少有之事。唯一的改變,無非是他腦子裡存留上一世記憶逐漸消散。便是夢裡曾經目睹之事,隨著病症祛除,一日比一日淡忘更多些罷了。
如此也好,她非上一世的姜媛,他亦不全是上一世國公府世子顧衍。失卻一世記憶,換來她這麼個活生生的人,豈會有不甘願的道理。
*******
老天很公平的,得失之間,必有取捨。他不過順勢而為,得了個她罷了。
第132章 世子折節?
燕京,周太子慶陽宮。
“依愛卿所言,此番南下差事並不順遂,卻是有御刑監插手其中?”
周太子年二十又四,面容方正,五官隨文王居多。生母乃早逝的賈昭儀。昭儀娘娘病逝之後,為王后朱氏養在膝下,視若己出。
當朝周王后自誕下平安帝姬,元氣大損,再無所出。後宮之中,不若文王寵姬巍昭儀得勢,亦沒有顧昭儀身後國公府撐腰。
朱氏乃後族,前朝丞相又是王后叔父,如此前朝後宮一家獨大,實乃君王大忌,反倒極大掣肘了王后於六宮之中的權勢。未免引來文王對朱氏如芒在背,片刻也容之不下,朱家甚少摻和後宮事,能給王后的助益,可謂寥寥。
如此,周太子處境頗為尷尬。文王於太子無甚寵愛,只因他養在王后名下,依仗嫡長身份,勉強冊立其儲君之位。若非太子十二歲參政,於朝中多得丞相大人點撥,十餘年來勤政賢德,根基已穩。恐怕文王早廢儲另立,冊封皇三子公子成,為大周儲君。
正因如此,太子殿下欲拉攏國公府世子顧衍為其臂助,特意派遣江陰侯世子賀幀前去做說客。奈何那人氣性頗高,輕易不肯折服。
慶陽宮中,周太子撫須沉吟,頭上玉冠襯得其人面容威嚴,頗有些煌煌之象。
賀幀拱手應是,此刻面上再無外間嬉笑放浪之態,沉靜跪坐下首,行止間輕佻一掃而空。黝黑的眼眸中,目色沉凝,頗有睿智。
“不單如此。當下已能查實,此番行刺公子成事敗,實乃安插密探,為世子顧衍識破。這才使得公子成毫髮無損,安然返回燕京。”賀幀垂眸沉思,尚有一事不明。
“只是叫微臣想不明白,卻是顧衍身在麓山,周準片刻不離他左右。此人又是如何得知太子殿下您佈下殺局,欲全力一搏,除去公子成。彷彿他早已料到,實在蹊蹺。”
四下謀士低聲交頭接耳,經了此事,對那位智謀更為忌憚。
“世子顧衍如此行徑,莫非是向殿下表明,他心中屬意,從始至終,依舊是那不成器的公子丹一人?莫不然,何以阻撓殿下除去公子成。這分明是怕了殿下您事成之後,儲君之位再無人可動搖。”底下坐著的一老邁謀士神色極其忿忿,佈滿皺紋的面孔,漲得青紫。
“張公莫急。這卻是不然。”賀幀搖頭,擺一擺手,朝上首周太子看去。“微臣欲啟奏第二事,卻是顧衍一反常態,已然應下殿下招攬一事。”
聽他此言,堂下頓時一片譁然。
太子早於幾年前便有意拉攏趙國公府,對顧衍此人極為看重。可每每欲行招攬,總被他客套,巧妙推搪了去。何以在壞了殿下大事之後,反倒堂而皇之,答應了招攬?
那老邁謀士瞠目結舌,瞪著渾濁的眼睛,唇瓣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