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來吧,老夫人身子骨怎麼樣了?”黎婉以為林氏早就撐不過去死了,後來聽劉氏說她活得好好的,沒想到見面確實這樣一副場景,距離她與林氏爭鋒相對的日子好久了,黎婉有些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了。
婆子戰戰兢兢回道,“老夫人有時是清醒的能叫出老奴的名字來,不過,很多時候都像現在這樣子,神思恍惚,眼睛對不上焦點,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黎婉心中恍然,明白在門口說起林氏劉氏為何那般神情了,林氏對劉氏不錯,後邊心偏向了劉晉元,然劉氏年輕的時候對劉氏不賴,雖想靠著黎忠卿,面上和劉氏母女情深,在劉氏心底,對林氏多少還是有感情的,人非早木孰能無情,縱然她,心底也有動容。
黎婉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想了半天才道,“你好生照顧老夫人,她離不得人,你若顧不過來,與夫人說,夫人會再找人伺候老夫人的。”林氏耀武揚威摳門算計的一輩子換來現在的樣子,因果輪迴的報應。
“老夫人很好伺候,吃飽了飯扶著她上床躺著就好,清醒過來會叫老奴到她跟前說說話……”婆子以為黎婉想聽林氏的事,一五一十將老夫人平日的作息說了。
完了,補充道,“老奴沒來過黎府,一時沒認出大小姐,還請大小姐不要見怪。”婆子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因著女兒給人做妾被當家主母尋了由頭髮賣出來,黎府她是聽人說起過的,尤其是黎府大小姐,嫁給了身世比黎府高許多的北延侯,夫妻兩人感情深厚,北延侯為了她一輩子不納妾,兩人孩子的百日宴是在宮裡辦的,甚得皇寵……
婆子沒想著她還能被買進這樣的人家來……
黎婉點了點頭,“待會你看著老夫人,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是個聰明的。”筵席開始,老夫人不出去的話旁人怕是會說三道四,成親,家裡邊不能有人生病了,否則是對新娘子不敬重,老夫人露個面外人就沒話說了。
離開的時候,黎婉忍不住回頭瞥了眼林氏,心底嘆息,搭著紫薯的手,款款走了。
人走了,婆子從地上爬起來,端起茶杯,試了試茶水溫度,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到老夫人嘴邊,自言自語道,“老夫人,你可要請過來,你孫女厲害著呢,醒過來享福吧。”心底又嘀咕,難怪北延侯不納妾,家中妻子美若天仙,哪是一般小妾比得上的,那般容貌昳麗的女子,怎麼就不是她女兒呢?
想著還在府裡受苦受難的女兒,婆子悲從中來,做妾名聲不好,縱然能享榮華也要看主母的手段,夾縫中生存,哪有想象中的容易,一聲嘆息,椅子上的手動了動,“圓娘,剛才誰來過,我好像聽著誰在嘆氣。”
林氏一雙手枯瘦如拆,說話也模模糊糊聽不清楚,婆子沒聽懂,嘴裡自顧說著,“老夫人,今個兒天氣好,待會我們出去的時候你臉上可要帶著笑,三月的笑容最是明豔,您笑起來好看著……”
聞言,林氏咧著嘴,像小孩子似的笑了起來,婆子看了眼她的牙齒,掉得差不多了,以後啊,稍微硬一點的東西都吃不了了。
黎婉回到她的院子,聽到小孩子的歡笑聲,紫薯在後邊提醒,“夫人,您看,老夫人,三老夫人,大堂夫人她們在院子裡坐著。”黎府佈置得喜氣洋洋,便是黎婉的院子也安置了許多盆景,盆景上邊掛著小小的紅燈籠和彩色飄帶,唯一眼神好不疑問落在彩色飄帶上,手裡掛著一個不知從哪兒摘下來的紅燈籠。
走近了,唯一側過身子指著她啊啊說著,老夫人和連氏偏頭,老夫人先出聲,“就你眼尖,見著你孃親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老夫人身子骨好了,卻也不能抱唯一久了,全雪全竹站在老夫人左右,以便隨時上前搭把手。
李氏嘴裡嘖嘖稱奇,提醒旁邊的周鷺,“快看你堂弟妹,生過孩子的人了,怎麼覺得愈發年輕了?跟未出閣的小姑娘似的,難怪平日不愛出門,怕是牧隱管得嚴。”
連氏說話沒個忌諱,薛娥在旁邊聽著羞紅了臉,黎婉也不好意思,全竹進屋搬了椅子出來,幾人圍著桌子說話。
老夫人倪了連氏一眼,“都是當祖母的人了,說話還這般不顧忌,安安唸書了,怕是聽得懂話裡的意思了。”旁邊安安聽著老夫人的話,起身,規矩站好,拉著康康,上前給黎婉躬身行禮,“給堂嬸請安。”
禮節周到,惹得連氏哈哈大笑,“兩個孩子都是聰明的。”而薛娥懷裡的茹茹視線還落在桌子上的糖果上,薛娥拿著糖果,指了指黎婉,茹茹才恍然多了一個人,咧著嘴,“堂嬸嬸好。”
“好,都是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