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風樓吩咐,連糕點也一併奉送上來,殷勤的道:“官爺還有什麼吩咐。”
眾人都看著郝風樓,郝風樓端起茶來輕飲一口,皺眉,啐了一口,將茶盞放下,然後狠拍桌案,大喝道:“這是什麼茶?”
茶博士嚇了一跳,忙道:“這是武夷茶。”
郝風樓冷笑:“這哪裡是什麼武夷茶,一點醇香都沒有,你欺本官吃不起好茶嗎?”隨即手輕輕一撥,便將茶盞打翻,茶水流出來,淋溼了郝風樓的袖子,郝風樓又是大喝:“豈有此理,本官是來你這裡吃茶,這衣衫溼了怎麼算?”
曾建唯恐天下不亂,也跟著拍案而起,大喝道:“敢如此輕慢我家百戶大人,還客氣什麼,來,這將茶肆砸了!”
眾人轟然響應,紛紛踢翻桌子,一時之間雞飛狗跳,茶水四濺、瓷杯、瓷壺亂飛,連屏風和牆壁上的話也不能倖免,只片刻功夫,整個茶肆便一片狼藉。
於成海和幾個差役的桌子倒是沒有被掀翻,只不過見這些親軍如此放肆,一時有點膽怯了,自然不敢上前制止,可是現在就走,又似乎顯得太過示弱,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呆在原地。
至於茶肆裡的掌櫃和夥計,只好縮到了櫃檯下面,瑟瑟發抖,哪裡敢來阻止。
郝風樓依舊端坐在他的椅子上不動,手搭在沒有掀翻的桌子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於成海。
牙防組的鋪子他去看過,早已付之一炬,不只是郝風樓損失慘重,連帶他兩個夥計也已經燒傷。
他突然豁然站起來,一步步走向於成海。
於成海等人原本還以為對方只是來胡鬧的,誰知道這一次找上了自己,心裡頗有點緊張,不過於成海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連忙站起來,抱拳道:“不知是哪一衛的朋友?”
三十多個校尉和力士已經圍攏上來,將這七八個差役圍的水洩不通。
郝風樓端起玉成海這些人桌上的一副茶盞,掀開茶蓋,低頭看了看茶碗中的碧綠茶水,慢悠悠的道:“你們的茶是不是和我們不一樣?”
於成海不知如何回答,他正待勉強擠出幾分笑容的時候,郝風樓突然舉起茶盞,狠狠朝他的額頭砸過去。
啪……一聲入骨撞擊,於成海猝不及防,向後仰倒,茶盞裡的茶水和茶葉濺得他滿臉都是,額頭上立即腫起一個雞蛋般大的血泡,於成海懵了,然後巨大的痛楚傳遍全身,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差役們一看,紛紛要去抓腰間的戒尺,只可惜這時候,圍住他們的校尉已經紛紛拔出了繡春刀來,十幾把繡春刀架起。
差役們不敢動了,其中一個連忙堆笑,將手遠離戒尺,乾笑道:“誤會,誤會,大水衝了龍王廟,有話好好說。”
郝風樓笑了,朝吳濤努努嘴:“去,把他扶起來。”
曾建躍躍欲試,捋起袖子道:“我來。”但凡這種事,曾建是最積極的一個,這時候他突然有點小小的佩服這個郝百戶了,痛快啊,有點本總旗的風格了。
他上前,直接拉住玉成海的衣襟,將唧唧哼哼的玉成海勒起來。
於成海痛的頭暈目眩,咬著牙關,隨即被曾建和另一個校尉架著。
身為班頭,於成海這種老吏當然不是任人宰割的人物,他咬牙切齒道:“大人不知是誰,為何打我?我是……”
啪……
一個巴掌狠狠的在半空劃了個完美的弧線,重重的拍在他的臉頰上。
於成海要吐血,一輩子都不曾這樣憋屈,撲哧撲哧的喘著粗氣,有點畏懼,可是又不想服軟。
郝風樓淡淡的道:“你叫於成海,是應天府裡快班的二班班頭,是嗎?你家裡有一妻一妾,有一個兒子,兒子也在應天府裡公幹。你家住外南城的九星坊,家裡有個老媽子和老頭照料是不是?”
於成海駭然的看郝風樓,他感覺到,對方不是滋事的尋常親軍,這些人分明是早有預謀而來。
郝風樓道:“知道我為何打你嗎?”
於成海道:“不知道。”他說話含糊,想來受了重傷,顯得有氣無力。
“啪……”
又是一巴掌甩過來,打的於成海一顆門下吐出來,滿口牙血。
郝風樓收了巴掌,好整以暇的道:“你身為應天府的官差,在這裡喝茶,見我等無理取鬧,打砸店家,居然不聞不問,我問你,這天子腳下還有王法嗎?朝廷養著你們這些應天府的狗東西有什麼用!”
這……就是理由。
“……”
不只是那些個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