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地搖搖頭,否定道:“娘娘,你這話說的雖然有道理,但你的推理是錯誤的!”
“臣並不最堅決擁護小皇帝的人,如今朝中,堅決擁護小皇帝的是除了臣,還有敏之舅兄以外的那些人!當然,臣也可以說是擁戴者之一。但這並不能說,這麼多擁護小皇帝即位的人,都不想讓廬陵王死的!廬陵王當皇帝的時候,做出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甚至要將天下都讓給韋氏家族的人,還不聽眾臣的勸諫,讓眾臣都寒了心,太后怒斥其荒唐,廢了他的皇帝位,眾臣都拍手稱讚,可以說,即使廬陵王一直活著,也不可能威脅到小皇帝的位置的!臣也是不會這麼想的!”
武則天聽出了陳易這話中有話,依然將矛頭繞回到他身上,暗指是她最有可能下手除去李顯,因為她想自己當皇帝。如果她想當皇帝,將小皇帝控制或者消滅掉,那眾臣還可以將李顯抬出來,與她對抗。但要是李顯死了,那就抬不出有力的人物與想稱帝的她對抗的!
因為怕陳易再將事兒繞回到她頭上,徒引不快,還要費口舌解釋,因此她沒在順著陳易話的意思說什麼,而是繞回到剛才的話頭上,再問道:“你這樣說,也是有道理的,擁護小皇帝的大臣可以基本排除作案的可能,那本宮再問問你,那敏之主謀此事的可能xing會不會比其他人更大?”
武則天故意把其他人咬的聲音重一點。
陳易從武則天的話及聲音高低上聽出了此話的含義,微微想了一下後,還是點點頭,沒否認。
“娘娘,是的,臣覺得敏之舅兄作此事的可能xing很大,但狄尚書所呈的報告中並未查到任何證據證明是敏之舅兄派人下的手,甚至廬陵王身上連被他人所殺的直接證據都找不出來,臣也不敢如此推斷!”陳易說著,看了看神情複雜的武則天,再輕聲道:“太后,臣覺得,可能這事真的是因為廬陵王病重才導致死亡的!即使不同意這個認定,也沒辦法將事件事查的一清二楚了!”
武則天沒接陳易的話,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繼續問陳易道:“子應,要是你認為是敏之下的手,那你覺得他為什麼要下手?”
陳易沒和賀蘭敏之一樣,直接在她面前惡言對方,這讓武則天感覺好了很多。
說實在的,一會前賀蘭敏之在她面前一個勁地說陳易的不是,把李顯之死全部怪到陳易頭上,讓她覺得很不舒服,甚至覺得這是賀蘭敏之在故意栽贓,想借這件事給陳易安上個罪名。
而陳易並沒直接說這一切肯定是賀蘭敏之所做,即使將懷疑的可能再按到她頭上,也沒往賀蘭敏之頭上栽,看來這兩個人的肚量還真的相差很多。
要不是賀蘭敏之是她的親外甥,還需要他為她做事,就因為這些說法,她就會遷怒於人了!
對陳易態度的改變也直接反應在說話時候的稱呼上,她直接喚陳易的名,那表明她心裡對陳易有忿忿,要是稱“子應”那感覺上肯定是好一點的。
陳易當然從武則天對他稱呼上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也從中感覺到了她對他態度的改變,因此也大著膽回答武則天這樣的問話:“娘娘,其實這很簡單!”
“你這段時間一直在謀劃自己稱帝登基的事,要是臣的猜不錯的話,敏之舅兄應該更在乎這件事,因為他是武家唯一的子嗣所存了,要是娘娘你當了皇帝,並準備將皇位再傳給武家人的話,那敏之舅兄將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只要他這麼想的,他就不希望廬陵王這個太后你的親生兒子活在世上!”
話也不能說太多,只這幾句,說完陳易就停下了嘴,不理會武則天神情的變化。
陳易這話讓武則天內心無比的震撼,她是往這方面想過,但不敢再確定。
不過如今這樣的話從陳易嘴裡講出來,她不可能不去當一回事了。
這些話說的當然很有道理,可以說,要真是賀蘭敏之做了這件事,那陳易所說的肯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要是查明真的是賀蘭敏之做的事,那他也可以解釋,這一切是為了她能夠順利登基而做的,那樣她也不要責罰他什麼。
一想到此,武則天心內湧上無比的悲涼。
她的心態已經和幾年前完全不能相比了,隨著年歲的增長,親情的份量在她心目中越來越重,不再是為了權勢可以完全無視親情的年紀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內心已經有點厭惡不擇手段的殺戮,這一兩年,她時常為自己當年的狠毒而自責。要是賀蘭敏之真的是為了她登基的事,為了他自己在她登基後有機會被立為皇嗣而去做這件事,將李顯毒殺,那她會很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