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速極快地問道:“那這邊呢,這邊又是一個什麼地方?”
我頓了頓,心裡忽然十分難受起來。古月看我一眼,向我厲聲喊了一句:“請你回答我,那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我也火了,瞪著古月喊道:“你叫什麼叫,說好聽一點,不就是伊甸園嗎?其實它不過是一個配種站,一個人類精子和卵子交會的地方,真不知你有什麼好喊的?”
“addlehead,slob!”古月嘴裡忽然又冒出了幾個英文單詞。
“你說什麼?”我虎起眼睛瞪著古月。古月低聲咕噥了一句,不動聲色地望著我:“不錯,不錯,真不錯!現在你能用簡單的幾句話,把我們剛說過的四個地方,簡明扼要地概述一遍嗎?”
這有何難?我隨口應著,忽然感覺有些惶惑,不明白古月怎麼也變得老氣橫秋的,這樣的口吻為何又是如此的似曾相識?但很快我又搖搖頭,將浮上心頭的葫蘆大師的影子一揮而去,嘴裡便像背書一般說道:“簡單地說,我們現在其實是處於整個“家園”之中,也就是整個建築的最深處。這個地方的入口處,便懸掛著“家園”二字。用地圖語言描述的話,在這個“家園”裡,上是東方之門,下是物種源,左是魯班苑,右是伊甸園。東方之門裡,住著王、老範和葫蘆大師,哦,當然還有我。也許還有其他什麼人,比如你,我想肯定有人會讓我一個個地去相見的。物種源,顧名思義,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土中鑽的,還有我們身體裡的,看見和看不見的,用老範的話說,只要我們知道的,書上記載了的,應有盡有。而魯班苑嘛,則收羅了天下儘可能多的工具。至於伊甸園,嘿嘿——”
我忽然冷笑一聲。
古月面無表情地望著我,“你又哪裡不舒服,說出來。”
很簡單,我面無懼色地盯著古月,“我們住在東方之門,他們住在伊甸園,既然如此,幹嗎要多此一舉?大家要麼都在東方之門,要麼都在伊甸園裡。想這樣分的話,我看倒不如我們都去物種之園裡安身。說到底,我們不也是其中的物種之一嗎?又分什麼高貴低賤、三六五等呢?”
古月不易覺察地皺皺眉頭,對我說道:“你的問題,看來還不是一個如何學習的問題。我看不如這樣吧,等你將所有的地方,都實際地看過一遍之後,你再有感而發吧。僅僅讀一點書,是不夠的。”
“古月,我怎麼忽然覺得你說話的口氣很像一個人?”我盯著古月,希望能從她臉上發現一點什麼,她卻淡淡地回了我一句,“是嗎?你看我像誰呢?”
我突然惡毒地笑了起來:“說了你別生氣,這一會兒工夫,你很像那個教訓了我三天三夜的糟老頭子!哦,希望你還沒領教過此人。你猜我給他起了一個什麼綽號,葫蘆大師,哈哈,怎麼樣?待會兒見到他,也許還要跟他鬥上幾局。哼哼,我非在棋盤上殺他一個落花流水。”
古月先是很吃驚地揚起眉毛看了我一會兒,接著突然抿嘴一笑,將目光慢慢從我臉上移開。“好吧,”她知趣地說道:“那我們就在這兒分手吧。希望你到時旗開得勝。”不知為何,雖然我心裡早有準備,但古月的這句話,還是讓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我默默地望著古月,直到她舉起手又對我說了一聲再見,我才火燒火燎地問了一句:“你住在哪裡,以後我們還會見面嗎?”
古月沒搭腔,只是微笑著擺了擺手。眼看快到東方之門了,她才慢慢地車回身,遠遠地望著我喊道:“喂,對了,你再回來沒什麼問題了吧?我看你不如也快點吧,轉一轉,找不找得到人,都快點回你的窩補一覺吧。”
我也遠遠地擺擺手,一轉眼,小黑的腦袋就從我的腳底下鑽了出來。這個狗東西,現在倒跑出來了,真不給我面子!我又可氣又可笑地輕輕踢了它一腳。
等古月的人影完全看不見了,我帶著小黑又獨自轉了起來。說也奇怪,在跟古月說的時候,我是如此討厭那個伊甸園。古月一走,我卻身不由己地走到了通向伊甸園的那條路。或許小黑也嗅出了什麼,鼻子不停聳動著,身子躁動不安地在我前後跑來跑去。我下意識地喝了一聲之後,不由得也跟著小黑停了下來。是啊,想想也是,現在沒頭沒腦地跑過去,能看到什麼呢?那可不是物種之園中的細菌室、病毒房,透過玻璃櫃就能看見,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再說,沒有王的許可,我這樣擅自行動,恐怕有違剛剛學過的《家園條例》。畢竟,這裡的一切,即是一草一木,也都有它特殊的含義,還是不要隨意接觸的好。
回到東方之門附近,看著小黑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