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茂密。彷彿一片樹林,都像枝蔓纏繞的蜂巢一般,密不透風。
要不是我跳上樹頂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用同色竹片搭成的小窩。我從竹屋上端的天窗轉入,因為這裡只有一個出口,房間很矮,像一個棺材。進屋後只能坐在床榻上,窄小的竹榻只容一人平躺,還是蜷臥。天窗下面的竹條,還拆除了幾片,幾排枝丫被整齊的削斷,與竹地板相其。對面的几案只是一溜單薄的竹板,上面只有一小包鹽。小小的竹枕下,壓著一件麻布袍服,被染成深淺不一的綠色。一條胯褲的下端還連了一節,襠部被粗燥的藤麻縫合多次。但是衣褲很乾淨,面料被清洗的單薄起毛,還有竹葉的清香。
這屋中再無其它物飾,就連針也只用竹條做成,用來縫補服袍的線,不過是撕開的細長藤蔓。兩把鈍刀似的竹劍磨損的也差不多了。簡陋的房屋,原始的生活條件,窘迫的讓人辛酸。
這深淺不一的綠色是很好的掩護色,我把胯褲和衣服套在外面,趁著微弱的夕光,飛過湖面向山下行去。行至山腰處,我找了座殿堂最恢宏的苑落飛去。這裡石屋密集,女子眾多,苑外是劍客和奴隸的帳篷,還有一些侍女們在大帳篷外忙碌飯食,與驕陽家族的莊園佈局,沒有多少區別。
我來到苑內尋找,找遍每一間屋子也沒有發現他。眾多女子與家主及兒女們都在大殿聚餐,我一個個看過去,卻不知道哪一個是雲嶺濮夢,等到大家用餐完畢,也沒見一個跛腳的女子走出來。我在石屋上躲藏好,用女子的聲音柔聲叫著:“阿夢——阿夢——”這聲音不大,卻傳得極遠,這個方法也是驕陽承基交給阿雪的。
每一個聽到的人,都在詫異的四處尋找。幾個男女相互詢問:“是誰在喊她?”“這聲音真好聽,像勾魂一樣,哈哈哈。”“阿夢不是在西山嘛?”嘿嘿,要的就是這句,我暗自竊喜,卻聽幾個貴女繪聲繪色的說道:“是不是誰在鬧著玩呢?”“哼!誰敢惹跛子阿夢?”“就是,自從她找到水鬼,父親大人真是把她寵到天了。”“可不是,瞧瞧她耀武揚威的樣子,真比當選了第一美女還要驕傲。”“哼!她那個樣子也只能永遠留在家族了。”“哎!只是可惜了那麼俊美的男子,還要受她羞辱。”
我趁著黑夜,跳下石屋,尋向西邊的山頭,這裡雖然偏遠,但是石屋倒也氣派。一間間找過來,我發現這裡都是成年公子們的居所。一幢幢院落,倒有些像高雅的別墅區。我找了幾十家,終於在一間最偏僻的小石屋內找到了他們。
這時候已近新月十分,屋內幾盞魚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几案上還有歪歪倒倒的酒杯和酒壺,搭著紅帳的床榻上,一對不著寸縷的男女,正在呼呼大睡。我正要離開,卻聽見女子說出的酒話,我心裡突突一跳,探頭望去。那女子正當妙齡,雙頰生霞,梨花帶雨,身材豐腴柔美,嘴裡還咕噥著酒話:“阿哲——我恨你。”我嘿嘿暗笑,一點也不像藍媚形容的醜丫頭,真是情敵眼裡出東施。
那名床榻上的男子,是個年輕還算英俊的劍客,粗壯的胳膊像個大力神,但武功平平,無非是有把力氣,看起來像個慾望強大的牛郎。我心底一陣惡寒,輕手輕腳的翻身進入,卻發現一名青年,蹲在牆角。他抱膝而睡,手腳還綁著鐵鏈,也是不著寸縷,好在他一頭散亂的墨髮遮掩了大多的面板,讓人不至於太尷尬。要不是他,突然顫抖了一下,鐵鏈發出輕微響聲,還真讓人很難發現。
這難道就是長大後的俊哲嗎?我仔細觀察,發現這名青年看起來彷彿有二十出頭,五官英挺,俊美卓雅,畢竟俊哲只有十七歲啊!一點不像其他少年只知道泡妞習武,不懂憂鬱深沉。
要不是依稀還保留著小時候的樣子,還真不敢相信,他的整張面容都張開了,鼻子挺拔,狹長的瘦臉略顯寬闊,只是,黑暗的眼圈顯得很憔悴,一張乾裂的雙唇微微張著,彷彿乾渴了許久,面板蒼白的可怕,寬寬的肩膀也很單薄,胳膊身體上還殘留著青紫受傷的痕跡。
我思量著,如果把俊哲救出來也不難,就怕他一驚,震響鐵鏈會吵醒兩人。還是先把兩人弄暈,我飄向床榻,在兩人脖筋上迅速的來了兩擊手刀。
看見他們暈了,才跳到俊哲面前。我剛想叫俊哲,又怕他尷尬,拍拍他的肩膀,酷酷的喊道:“阿哲醒醒!”俊哲聽見叫聲立即晃動了一下,嘩啦啦的鐵鏈聲還算不大。他大而長的桃花眼,閃爍著驚恐的清冷,高高的眉骨,眼窩深陷,佈滿血絲。
他迅速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兩人,目不轉睛的看著我,並沒有發出一定點動靜。“別擔心,他們已經被我打暈了,我們小聲說話,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