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射而入那風口之中。
十數里內的空中激盪起陣陣風雷之聲。齊天一方不少人東倒西歪,被波及地無法安穩懸空而站。反觀墨家一方,卻絲毫不受影響,連修為最為低微的弟子,都興致盎然地看得津津有味。
原本看到元皇之戰,想要喝令弟子們退散下去的三大長老,生生把話吞了下去。惠武蘭咧嘴一笑,別提多麼輕鬆自在:“放心,有我曾孫兒罩著,毛都不會少一根。”
惠武蘭話音剛落,一聲慘叫聲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一個身影直直落在地面,紋絲不動,正是海存。
墨言的身子隨著出現,雙腳立於海存的頭上。
只是片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妥之處。
墨言的長槍竟從海存的頭部灌入,直接穿透他的身子。墨言所站之地,並非海存的頭頂,而是那高出一截的槍尾。
海存如同一個被竹竿插直了的稻草人,立於地面上,聲息全無,已然死去。
所有人的心都漏停了一拍。
“我說過,自行了斷,可保全屍。”
墨言的腳輕輕一跺,身下海存的身子瞬間化為一片血雨,不復存在。
墨言的聲音依舊溫和,可聽在眾人的耳邊,卻堪比修羅之音。
鏡九十五
全場靜得落針可聞。
墨言的話在眾人的心裡泛起一陣陣的徹骨寒意。
沉默片刻,在場之人不約而同長長地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卯足了勁的吸氣,竟使得地面差點塵土飛揚。可見眾人這口氣,憋得那叫一個久哪。很多人的身子搖搖欲墜,低著頭,不敢再看墨言一眼。怕只要再看一眼,自己會控制不住癱軟在地。
方才的墨言,未現其身,槍影先行,一招之下,八百條鮮活的生命湮滅。這一幕給眾人帶來的,是無以倫比的震撼,卻也僅僅是震撼而已。畢竟元皇之威,自當不同凡響。
海存毫不猶豫便出言挑釁,並非他衝動有餘,思慮不周,而是在他以為,墨言就算已達元皇之階,卻也與他一般同屬新晉元皇。而元皇一旦傾力出手,若使的是頂級的攻擊秘術,收割這八百螻蟻般的性命,根本不足為奇。
但海存不知道的是,發出這一招的墨言,身在數十里之外,憑藉的僅僅是紫血槍的槍芒之威。海存若是知道這一點,怕也不敢如此託大。
海存如是想,其他眾人亦然。
但墨言的第二次出手,海存的斃命,帶給眾人的,已經不是單純的震撼,而是無邊無際對未知的恐慌。
元皇在天元大陸的稀有和尊貴,在沒有元神之階武者的世界裡,是金字塔尖般的存在,幾乎成了不死的神話。今天,這個神話被卻狠狠打破了。
這個將至高無上的存在踩在腳下,在眾目睽睽之中,將傳說中的不死之身,擊潰為漫天血雨,使其死無葬身之地的始作俑者,又該是何等層次的人物。
當你心中堅定不移的信仰被打破的時候,即便是元宗高手,不安和驚恐也瞬間席捲全身上下。
海存的身子落在地面時,遠處的雲蘭若渾身的血液仿若被抽乾一般煞白一片。一向從容淡定的雲大國師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著。袖袍一收,握緊了雙拳,顫聲道:“我要立刻稟告老師,請老師即刻出關。”在眾人驚恐萬分的眼光中有些狼狽踉蹌地離開。
雲蘭若前腳一離開,齊家的當家人齊榮眼光一沉,身子微不可見的後退到人群之外,轉身亦悄然倉皇離去。
墨家城牆上下,隨著一陣死寂的沉默和驚恐之後,猛地爆發出一陣響天徹地的歡呼聲。從這一刻起,墨言在墨家子弟的心目中,正如三大長老所預料的,儼然成了戰無不勝的信仰。
墨家高層,包括惠武蘭在內,也從未曾敢想過墨言和海存的正面交手,會以這樣的局面結束。
自墨言出現幫墨仲御控制了毒性蔓延後,墨仲御的狀態反倒比之前更加反常。原因無他,都是讓自家孫兒匪夷所思的表現給刺激的。
此刻的墨仲御,大口喘著粗氣,漲紅了整張臉,不停地道:“彩英,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墨仲御的孫兒,親孫兒!”
楊彩英啐了一聲,“什麼你的,我沒有份?虧得我給你生了個不中用的兒子,娶了箇中用的媳婦。”
可惜身後的墨雙黎對自己老孃的評價完全置若罔聞。從墨言出現至今,他一直都保持這種呆滯失神的狀態。眼前兒子那槍指長空,飛揚跋扈的模樣,卻漸漸與當日墨家村裡溫潤如玉,儒雅從容的墨言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