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譚詩博打電話。開啟床頭燈,走到門口關掉大燈,又走回床前,脫掉拖鞋躺了下去。他覺得已經連換上睡衣的力氣都沒了,更何況本來他就沒有穿睡衣睡覺的習慣。由於他也沒有疊衣服的習慣,便脫掉外套,往旁邊的地上一甩,鑽進了被窩,關掉床頭燈。
李木陽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他又回到了那間屋子,與那個滿臉是血的孩子面對著面。
那女孩臉上的血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著,浸滿了眼睛鼻子和嘴,李木陽看著覺得有點噁心,開始挪動腳步,想要離開這裡。正在李木陽即將脫離女孩的視線時,女孩卻突然睜大了眼睛,仇恨的瞪著李木陽,同時臉也逐漸變形,變成了他在電梯裡見到的女鬼的樣子,暗褐色的血液,黑黑的眼眶,李木陽的腦海中突然閃過許多奇怪的畫面:
。。。一隻白淨的手拿著菸頭燙在自己臉上,發出呲呲的響聲。。。一把刀在自己身上刻著什麼字,鮮血噴湧而出。。。頭髮突然變得很長,用力地纏繞著自己的脖子。。。彎腰洗臉時一股力量突然按在後腦上,頭浸在水盆裡,覺得快要窒息。。。
請你小心
“啊!”
李木陽猛地醒過來,再次覺得天旋地轉。他就這樣蜷縮狀地側躺在床上,睜著眼睛,雖然四周漆黑一片,他什麼都看不見,但還是這樣睜著眼睛。他翻了個身,想要平躺下來。於是他伸直了腿,卻觸電似的縮了回來,因為他感覺到的腳碰到了一個圓形的毛茸茸的東西,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是一顆人頭。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敢動,呼吸越來越急促。就這樣呆了一會,他伸手去摸床頭燈,動作極為緩慢,就在他覺得快要觸及床頭燈開關的一霎那,他的手摸到了什麼東西,他手指敏銳的神經末梢肯定地告訴他那是頭髮,很長的頭髮。
李木陽再也忍不住,猛地掀開被子,跳了起來,奔向門口,開啟了大燈。
燈閃了兩下,亮了。
他驚恐地環顧著臥室的四周,又看向自己床的方向,突然呆住了,剛剛他是向右側躺的,而他剛剛躺著的位置後面,有一個淺淺的人形痕跡,枕頭上還有一團黑色的東西,不用想,那一定是頭髮。李木陽想著剛剛就背靠著女鬼睡覺,頭皮一陣陣發麻。然而此時,他的目光卻被床下的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他看見有什麼黑糊糊的東西在床下蠕動。
李木陽屏住呼吸,盯著床下的東西,那東西突然一團露出了白色,漸漸從床下伸了出來。
這回李木陽看清了,是鬼臉!
他不顧一切的跑向他父母的房間,同時再也抑制不住壓抑的恐懼,放聲尖叫了起來。他跑到父母臥室的門前,剛要推門進去,卻猛地站住。
那不是父母臥室的門,而是他夢中的那道破舊的木門,同時,他清晰地聽到了掛鐘的聲音。
滴。答。滴。答。
鐘擺緩緩擺動,還在計算著每個如塵埃般渺小的人的生命。
他想要回頭,卻想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嘎嘎嘎嘎嘎。。。
面前的木門突然自己開啟了,他看見了,那對男女站在屋子的正中間—他夢裡的位置—那對男女的面前仍然擺著一把椅子—他夢裡的椅子—唯一不同的是,椅子上空空如也,李木陽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緩慢的呼吸聲。
請你小心
這回他知道了本應在椅子上了孩子現在在哪了,但已經晚了。
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在了他的後背上,把他推進了屋子。
隨後便是重重的關門聲。
李木陽轉過身抓住門把手,用盡了渾身力氣,但是門卻怎麼也打不開。他回頭看去,那對男女回過頭來看著他。
他們已經能看見他了。
李木陽眼看著兩個人一步一步逼向了自己。
“不要。。。”
李木陽喉嚨裡發出了最後一點微弱到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然後便看著兩個人一刀一刀的剜著自己的身體,大股大股的血噴濺在男人和女人的臉上,噴濺在周圍的地上,也噴濺在李木陽放大的瞳孔裡。。。
2009年9月1日早6點整
開學前一天有一個叫李木陽的學生死了,死於急性心肌梗死。
開學第一天早晨下了一場霧。
楚酉睿再次被鬧鐘驚醒,看著窗外的大霧發呆。
“靠,接連三天了,難道就不能讓我自然醒一回嗎?”他邊穿衣服抱怨道,又想到開學後恐怕要天天都被鬧鐘吵醒,無奈的搖搖頭,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