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話,也不肯原諒我們。直到一次酒後,宏翼哭著說:“現在風,老大,白卓都不在了,如果你們再出問題,那206……”他伏在桌上,看不見他的表情,聲音被哽咽聲打斷。直到我們都紅了眼眶。
為了一段兄弟情。
冬日裡清冷而暗淡的天,17棟還是悄然的矗立在樹影裡,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般的寂靜。樹影婆娑。
男生宿舍
時間靜靜流過,不漏痕跡。像一段規定了時間的糟糕夢境。
那天我還是帶著許麗去了操場下的階梯邊,苦苦的尋覓後最終在單架下的溼土裡發現了一把小刀。刀鋒上還有一絲絲烏黑的血跡。
抬頭看到許麗的雙眸在冬日裡閃亮得如同北極星,不由感覺幸福。
一切像是被賦予了新的意義一樣,打斷了的時間和場景又重新開始了排列組合被開啟另一種詮釋。
那天兩個死去的靈魂帶我們來這裡,除了發現斧頭、麻繩和兩張紙片外,還有這把小刀。這也正是他們帶我和許麗來這裡的意義。
夏元殺死了同寢室的6個人,但是管理員不是他殺的。在我第一次看關於夏元殺人報道的時候,就被這句話所吸引。報紙上說:“17棟的管理員也被利器刺傷心臟而死。”並未肯定管理員是夏元所殺,況且在我夢境裡閃爍的一直是斧頭和麻繩,而被“利器刺傷”決非斧頭所能為。
我的夢裡還有一個人在夏元上樓時被推了一個趔趄,他大概就是管理員吧,他被另一個人所殺。
那個人就是楊黎清木。
夏元后半部分的日記裡,在9月15日這樣寫道:“其實我也不想活,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幹掉那些罵我是豬的人,他們6個都是豬,被殺的豬。”
在9月17日他寫道:“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你為我安排得這麼好,我知道你會幫助我的,在我身後幫助我除掉障礙,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你。”
在9月20日他日記最後一段是:“只有你看得起我,還為我和他們打架。其實我也不想活的,我把我的生命交給你了。”
清木像個軍師,他才是這場謀殺的幕後操縱者。他除掉了管理員,所以管理員身上的不是斧頭砍傷,而是刀傷。另外他也殺了夏元,用鈍物擊中了他的頭部,結局了他的生命。
夏元死時應該是快樂的吧,他得到了真正的解脫。
當迷霧開始散去的時候,真相便如冰山一角,待它慢慢融化,就和水平線一樣齊了。一切變得不再重要了。
男生宿舍
當我在防空洞裡看見夏元的皮鞋時,感覺異樣的平靜,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它不是殺人的皮鞋。它在我的夢境裡閃現,但是並不在現實生活裡閃現。
它不是出現在櫃子後的皮鞋,也不是在風家裡的皮鞋,它出現在和白卓一起燃燒的那個人身上。當大火滅了,它在醒目的出現,黑色不動聲色,烏黑油亮。
它的主人才是殺害管理員,風,老大和白卓的兇手。是楊黎清木,這場殺戮的製造者。同樣為了一段兄弟情,他開始了一場又一場的殺戮,按照他固執的理解和預想。
他引火自焚,燒了自己,但是沒有燒掉自己那顆充滿戾氣的心。
幸,還是不幸,又有人能夠理解呢?
在警察局裡,他的骨灰被一箇中年人捧走的時候,那個被悲哀壓彎了腰的中年人讓我覺得有幾分面熟,似乎在記憶裡的某個角落裡有他的身影。同樣寬闊的額頭,同樣小而堅毅的眼睛,他是他的父親吧!
他粗糙的大手緊握著裝有骨灰的木盒,眼神木然。他走都走不穩。
我悲哀的看著這個父親,想起我的父親,他在我六歲時就離開了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過年了,快要離開學校了,站在天台上。雲過風輕。
眼前的一片樹林在風裡象聖潔的唱詩班。
美妙的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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