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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少女渾身顫抖,卻再也不能做出動作。

“你竟然……”

她的話語暢快而苦澀。

無法勝利,無法逃脫。

通往地獄的大門已向她開啟。

就像靈魂深層無意識的淵面,有什麼從未關注的龐然大物在浮起。

那種透明虛幻的錯覺,是在看待另一個自己。

多麼像啊,這種巨大的存在感。

是的,她記得這種灰色的灼熱感是什麼。

在不久前驚見小愛爾莎悽慘的死相時,她還曾抱頭蜷縮在陰影角落,嘴角抽搐出鬼魅支離的弧度。

全身顫慄。

可那並非出於痛苦或恐懼,而是因親眼目睹死亡而刺激誘發的快感。

她所發出的並非哭泣驚恐的嗚咽,而是面部瘋狂扭曲如神經痙攣般的笑意。

白痴,病態,這就是她的全部。

無法抑制嗜血衝動。

面對小愛爾莎獵奇猙獰的屍體,就像面對已劃歸到死亡通知單上的自己。

是的,唯有在死亡的刀尖上舞蹈。

在渾身每一個細胞都連通靈魂殘留的缺陷,拼命顫抖時刻。

她才能感覺到那份“自我”的存在感。

感受到體內巨大的空洞被填滿,什麼也不用想,單隻感受著那份沉重壓抑的灼熱就足夠。

可是在這之前,在某個雨夜,渾身沾滿從死人身上濺出汙穢的自己,被同樣染滿汙穢受血肉浸洗的她觸碰腳跟時。

抱起她烘熱懷中冰冷的溫度。

那又是什麼?

那促使著自己收留下小愛爾莎,剝奪其過去,強加姓名的衝動又是什麼?

這就是人的靈魂麼?

她感知著自己虛幻的實質。

即使超離肉體束縛的侷限,思維連線到無數次元般發散,我所能觸碰感知到的存在,依然是有限的。

那個汐,讓自己墜落於迦藍堂中追溯起源的汐,意圖超越無限的非人,又能看見多少呢?

想起少年不久前曾向她說過的話——

唯有我的真名,是證明我曾經存在於世的烙印嗎?

——那在她家鄉土語中,意即“生命延續”的真名。

一點也不好笑。

不……

真好笑啊。

記起了……

在這最後,記起了……

不會去違抗的衝動。

在即將被那道虛無之門所裂開的光吞噬時,被強行剝離軌跡的少女發出平靜而本源的吶喊。

名字——

我是……

愛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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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住因遇見門口死人而不適的嘔吐感,維埃莉特死命捂著嘴,踉蹌跑進病房。

被房中寧靜安詳得不像樣的氛圍打亂情緒,見到汐好好的端坐輪椅上,她緊繃的心一下子放鬆。

“汐!”

“你沒事……哇——”

本想繼續說話的她卻被嗆人的反胃感衝擊喉嚨。

好容易平息下來她才接著追問道。

“愛爾莎,不,艾莎她在哪裡?”

“哦,你說她嗎?”

汐毫無自覺和警張感的伸出手。

“時間快到了吧。”

指了指窗臺外。

不明所以的維埃莉特擦著嘴抬頭望去。

少女的瞳孔瞬間放大,呈現出某種死亡形狀的色彩。

優雅的白影自虛空墜落,從樓上呼嘯劃破眼前被窗框侷限的狹小空間。

淡金色的長髮散落夜空,純白制服獵獵飛舞。

時間轟然定格,下一秒,繼續流動。

沉悶撞擊聲自樓下響起,像靈魂敲擊地獄的叩門。

維埃莉特不敢置信的上前幾步,走到窗臺外向下看去。

相對差不高的俯瞰卻令頭腦眩暈。

滿目只有被硃紅浸染的白色,靜靜盛放在黑夜的水泥地上,如一朵蓬鬆柔軟的大型水生植物在愜意舒展。

“真可惜呢,她沒有經受住考驗。”

汐搖動輪椅走過來。

“我原以為她能度過這一關卡,艾莎的精神雖然腐壞不少,但核心卻意外的堅忍純粹。”

“簡直能和某個販賣戰爭的瘋子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