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惜,看著她:“這是一個很艱難的抉擇,你做好準備了嗎?”
“抉擇?”
“是的,端看你需要達到什麼樣的效果。”
嚴嫣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圓圓的胖臉,第一次沒在對方臉上看到嬉皮笑臉的神色,很鄭重。鄭重得讓她心發顫,她不自覺便躲開了對方的視線。
過了良久,她還是抬起頭,對上他的眼,“你說。”
“最下策,不去理會,視若無睹,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有時候人會裝傻,也是一種福分。”
嚴嫣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強自鎮定,袖下的手卻是緊捏。
“這個不適合你,你做不到,要是能做到,此時也不會是這個樣子。”駱懷遠嘆了一口氣,又道:“中策,以勢壓人,只要鎮國公給你撐腰,便什麼都不是問題,等過幾年你出嫁,所有的事便和你沒關係了。”
“你直接說上策吧,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這種內心最深層的剖析,讓嚴嫣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忍不住便煩躁起來。
聽到這句乾脆果斷的訓斥,駱懷遠懷念的眯了眯眼。
“上策啊,打蛇七寸,可以一勞永逸,但是你會很苦。”
“苦?”嚴嫣一怔:“我不怕的。”
其實這些日子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這些想法太細碎,太模糊,此時聽到駱懷遠說起這些,嚴嫣才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一瞬間腦聰目明。
當然就算駱懷遠不說,日後嚴嫣也會明悟,只是時間不等人,時機也不等人。如若真讓嚴霆沒了後顧之憂,那便失去了鉗制他最好的手段。
駱懷遠心中也很糾結,因為他知道如此照他的想法發展下去,嚴嫣便會首當其衝,而她能受得住嗎?畢竟那可是她爹,是她名譽上的家人!大熙可是以孝治天下,這種坑爹的行為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不孝’了。
你不怕,可是我會心疼,不是每個人面對自己的親人,能做到完全的視若無睹的冷漠。更何況還有那樣一個‘丈母孃’……
“你知道你即將會面對什麼嗎?”駱懷遠的聲音有些低沉,“有可能會是眾叛親離。其實人有時候不用活得那麼明白,難得糊塗也是一種幸福。”
他也不知為何,居然說出了這樣喪氣的話。為了未來好,為了以後,他應該慫恿小王妃一鼓作氣,可他就是不捨。
“行了,別說這些廢話了,能糊塗如今我也不會坐在這裡。”
人的天性怎麼能容易改變,能改的話,嚴嫣就不是嚴嫣了。
駱懷遠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道:“推尋本源,他想要的東西其實很明顯,威遠侯府五世而斬,如今可是最後一代了。”
那個‘他’,駱懷遠並沒有指名道姓,嚴嫣卻是聽懂了,有一種無地自容的窘迫,還有一種無處發洩的憋屈。
她僵著臉,沒有說話。
“先斷其源,才能截其流。”後面的話,駱懷遠沒有再說,嚴嫣卻是懂了。
很奇怪,她居然懂了。她平時並不是太關心長輩們的事,卻是細細碎碎總能到她耳朵裡,而她居然也留了心,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嗎?
這個問題,太深沉了。
嚴嫣陷入良久的深思。
……
在嚴嫣深思的時候,鎮國公也在深思。
他是老江湖,比嚴嫣乃至駱懷遠都老道多了。其實當日他便有了那種想法,只是終究怕打了老鼠碰碎的玉瓶。
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很多,老伴日日以淚洗面他也看在眼裡。可婦人可以哭,男人卻是不能哭的,問題終究必須得解決。
只是怎麼解決,這個需要細細斟酌。
……
嚴嫣恍過神來,眼前是一大片姿態妖嬈的荷花,伸手即可觸,旁邊是一個也看著荷花出神的人。
她心裡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想回去了。”
駱懷遠點頭,站起身叫來小安子,讓他去吩咐划船婆子往回劃。因為要說的話需隱蔽,連小安子都是被他支使了開的。
下船上岸的時候,嚴嫣真誠對駱懷遠一笑,“駱大哥,謝謝你。”
“不謝不謝……”你可是我的小王妃啊,話出口卻是成了,“咱們可是朋友。”
嚴嫣點點頭,便告辭了。
她的腳步很快,並沒有一般同齡女孩兒那般慢步輕移注意儀態,卻是看起來多了一種風風火火的蓄勢待發。
她應該是懂了吧,他的小王妃,可歷來都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