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套綠翡的頭面當了二千五百兩,不光可以應付了沈奕瑤那邊,老夫人手裡還能剩下不少,自是不提。
……
一晚上薛氏都輾轉反側的,嚴郅被她折騰得也睡不著了,索性坐了起來。
“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烙什麼餅子!”
薛氏也坐了起來,將床頭矮櫃上的一盞小燈點燃,才又靠回到枕頭。
她絮絮叨叨將今日發生之事說了一遍,又道:“你說咱們家是不是真沒銀子了?那麼多產業都跑去哪兒了?如今老夫人連面子都不顧,我實在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這樣。以咱們府上那些產業的出息,足夠這一大家子舒舒坦坦的過日子,何必如此摳門。”
嚴郅眉頭緊皺,不耐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你說是不是老夫人給產業禍害沒了?可這幾年府裡也沒見有哪處大筆用銀子的地方,你說咱們茹兒要是定了親,府裡會拿銀子出來咱們女兒辦嫁妝嗎?咱們這些年緊攢慢攢也不過就這麼點銀子,都給茹兒辦了嫁妝自然是夠的。可除了茹兒,還有這麼一大家子總不能日子都不過了,並且老大也不小了,今年十六,再拖兩年成親也不晚,可到時候總得給女方出聘禮,這又是一筆銀子。還有玲丫頭,還有老二……”
薛氏越想越煩,忍不住掐了嚴郅一把,“我急得頭髮都快白了,你怎麼還睡得著!照我說,咱們當年還不如分出去過,有那麼點的產業,咱們省吃儉用些,也不會像如今這麼難。這麼多年進項都捏在老夫人手裡,旁人一點沾不上,除了日常穿用,手裡再無多餘銀錢,想做點什麼都難。好不容易手裡攢了些銀子,孩子們眼見都大了,到處都是要用錢的地方。”
嚴郅很不願聽薛氏絮叨這些,尤其那句‘還不如’,他滿臉不悅道:“那幾個分出去的日子過成啥樣,你不是不知曉!成天哪來的那些還不如,我早就跟你說了,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那點產業就當咱們這麼多年一大家子吃了喝了,以後不要再提這事!”
可是怎麼能當就吃了喝了呢!
嚴郅從小就機敏,嘴巴甜,也會哄人。不光得老夫人喜愛,老侯爺那裡也較為有臉,又是長子,雖是個庶出的,但從小養在老夫人房裡,一切吃穿都高其他庶子一等,雖比不上兩個嫡出的,但也算拔尖兒。
當年老侯爺臨死前分家業的時候,兩處大頭讓嚴霆與嚴瞿得了,嚴郅自然不如他們,不過比其他庶子卻要好很多,不光有兩個地段極好的鋪子,大小田莊子還有四個,老侯爺的私房銀子還分了他二千多兩。這些東西除了那點銀子,還未到他手上俱被老夫人以未分家收羅放在了公中。
這麼些年,哪怕大房一人長八張嘴,那些產業的出息也是吃不完的。
可嚴郅看似油滑,其實還是一個滿孝順的人,人也拎得清。他一直覺得不管怎樣他爹和老夫人都對他不錯,雖然當年他被老夫人養廢了,如今一無是處,可不管怎麼說人還是將他當了半個兒子來疼,自己一家在這府裡也算是沾了不少光。
各人站在各自的立場上,都有自己的酌量,包括他去討好奉承,也沒存什麼單純的心思。同樣,人家先緊著自己的兒子,甚至心思不那麼純良,你也不要說什麼,因為大家都不純良。
可有時候那種疼是真疼,甭管其間為了什麼,嚴郅其實能感受的到。
大房兩口子都不傻,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薛氏是個婦人,家中的銀子是她管,她操心的也就多些,總是忍不住在嚴郅跟前抱怨幾句。嚴郅想得就要比她透徹,又顧念之前那點情分,畢竟已經這樣了,就算那些產業真沒了,還能怎樣,難不成去和老夫人鬧?也就只能當本就沒有,那樣心裡還舒服些。
“怎麼不提?不提以後我們吃什麼喝什麼,兒子拿什麼來娶媳婦?光指望你那點俸祿,早就餓死了。我承認爹那時候待我們不錯,老夫人表面上也還過得去,可你是姓嚴的你別忘記了,難不成就因為是庶子,就應該去死?你總是拿自己和那幾個庶子比,你忘了你為了今日的一切付出了多少?老姨娘那裡,你到現在都沒叫過一聲娘,她平日裡足不出戶,咱們也就裝傻當做沒這人。你為了不惹她忌恨,裝傻賣痴了這麼多年,成日裡渾渾度日,嚴郅你憋屈不憋屈?我告訴你,你不欠她的,那一切是你應得的!”
嚴郅瞪著薛氏,良久良久,才頹廢的抹了一把臉。
“好,你說的都對。可若真是如此,你又能怎樣?”
薛氏半響沒說出話來。
“行了,行了。”嚴郅將她拉下來躺著,又吹了燈,“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