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周錦再說什麼,他下令道:“送周太醫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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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破了此番不過是一場佈局罷了。
熙帝不想讓周太醫為人所脅迫,畢竟他現在的龍體還是需要周太醫的。換一個人,還要擔心那人出什麼岔子,用新不如用舊。只是有軟肋的人用著總是不舒服,不如斬斷的乾乾淨淨。也斷了周太醫其他的心思,徹底為自己所用。
而楊輝等恰恰是利用這種心態,使出了金蟬脫殼之計。既讓周太醫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也讓熙帝為周太醫掃除了‘後患’,同時在熙帝的人進入那棟宅子後,自然會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並不會指明脅迫周太醫的人是誰,卻是給人留有了無限幻想。
當然在太子那裡,卻是全然不知道發生這一切的,他還是以為自己捏了一個天大的不得了的利器在手中,殊不知早就被人算計了個徹徹底底。
至於周太醫這種小人物的心情,是沒有人去關心的。熙帝命人似是而非的說了一些‘本是想救出其家人,哪知對方負偶頑抗,致使其全家喪生’的話,此事便船過水無痕了。
可是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猜忌早已埋下。
帝王之心從來難以猜測,尤其是一個沒多少日子可活的人,所有覬覦著自己一切、巴不得自己早死的人,都是那麼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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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自成年起便被熙帝帶著聽朝,如今已有數十載,卻仍然只限於聽。
在太子之位坐久了,總想更進一步。尤其太子從小背後有個如芒在背的異母弟弟,再加上熙帝模稜兩可的態度,更是讓他這種慾望更為強烈。
如今這個位置離自己並不遠了,哪怕太子一直被教導喜怒要不行於色,最近也免不了露出幾分喜色。
想著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太子總是忍不住會藉著空偷看熙帝兩眼。他其實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可取的,卻按耐不住澎湃的心情。
一下朝,太子便急慌慌的告退了,根本沒注意自己身後熙帝的臉色。
隨侍一旁的鄭海全頭低了又低,恨不得扎進褲襠裡。
這太子也實在是太喜怒形於色了,手段也太嫩了些。殊不知陛下猜忌之心已起,這麼一番表現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鄭海全,幾日沒去淳鸞宮了,去看看貴妃。”
去看了一趟許貴妃,果然晉王又可以回京了。
看多了這種情形的鄭海全,已經沒什麼話可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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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入了八月,晉王又收到召他回京過節的詔書。
這一次他不光是一人,而是帶著晉王妃與自己嫡出的三個子女回京了。這些年晉王府也添了許多的子嗣,不提其他,光是王妃盧秀玲便為他誕下了兩女一子,其中晉王小世子今年才不過四歲。
夫妻二人一個去拜見熙帝,另一個則是帶著孩子去鳳棲宮見過了皇后,之後便都去淳鸞宮見許貴妃。
過了這麼多年,許貴妃的風采仍是不減當年。
瓜子臉,柳葉眉,眸中含著春情,一臉弱不禁風的嬌弱樣。身段纖細,仿若弱柳迎風,不管從什麼地方來看許貴妃都不像一個四十好幾的婦人,時光似乎在她身上停駐了腳步。
婆媳之間續了一番話,盧秀玲便帶著三個孩子下去了,許貴妃留晉王說話。
“你也是,對她臉色好一點,總歸來說她是你的王妃,也給你養育了三個孩子,就算不看她的面子,也要看看成國公。”
晉王一臉不置可否,意有所指道:“她剛才在鳳棲宮為何反應會那麼大?皇后只是抱一下旭兒,她就如此驚慌?還不是心虛的緣故,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個歪的,就當全天下人跟她一樣蠢!”
剛才盧秀玲來到淳鸞宮,就對婆婆許貴妃哭訴了一番皇后之前在鳳棲宮的所作所為。
其實蕭皇后什麼也沒做,就是抱了抱晉王小世子,並拿了糕點給他吃。盧秀玲便驚恐至極,生怕遭了孩子遭了皇后的暗手,畢竟皇后一系與貴妃一系不合,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尤其隨著晉王的風頭越來越盛,甚至連表面的和諧都難以保證了。
許貴妃剛才還勸慰了一番她,她與皇后是死對頭沒假,但這對手可不是蠢的,自然不會在自己地盤上下手。哪知盧秀玲不置可否,說若是讓人鑽了漏子可怎麼辦,總之言之就是一個不放心。
這會兒晉王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乎道出了些許機鋒,好像裡頭還似乎有些什麼隱情。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