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嚴嫣有些怔忪。
藩王及其家眷都是需在封地生活的,這是長久以來的觀念。嚴嫣不是沒心生煩悶過,可嫁給了這個人,就要與他一起承擔,駱懷遠描述的太過美好,嚴嫣竟有些不敢置信。
他將媳婦兒摟過來,吧唧在她臉上啵了一口,拍拍自己的胸脯。
“放心吧,交給你老公我!”
嚴嫣放軟了身子,窩在他的懷裡,輕輕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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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懷遠既然放了這話,自是不是無的放矢。
太|祖當年建藩是為了親親之誼,屏藩社稷,想法是好的,卻錯算了人心。
在長輩心目中,自然希望後輩子嗣團結友愛共同守護這大熙的江山。可長輩們會這麼想,不代表後輩們也會如此。說白了,雖是同屬駱姓,卻還分了幾枝,本同為龍子鳳孫,卻一個要對另一個下跪稱臣,換誰心裡都不妥帖。
幸好這駱姓子嗣單薄,再加上為君者控制得當,並未生出什麼亂子。可僅傳了三世,在熙帝這裡便生了亂子。藩王手中掌著封地的軍政大權,有錢又有兵,難免就會生出不軌之心。上輩子晉王齊王便是最好的例子,太子與其二人相爭也不過是因為威脅太大,若是藩王手中沒有如此大的權利,太子會理會晉王嗎?估計眼皮子撩都不撩一下他。
鑑於此,也鑑於諸多考慮,駱懷遠才生了自請削藩的念頭。
他相信景帝的人品,但更相信一個對皇權沒有任何威脅的親王,才能長長久久。景帝此時不動,不過是他沒有一個好的藉口,坐在那個位置上,為了皇權,亦或是為了自己的後輩子嗣掃除障礙,想法會變是難免的。
都是從那個窘境走過來的,自然明白其根本問題。
這也是為何上輩子晉帝登基以後,即刻動手除了眾藩王,死在他手中的雲王和景王,也許怨恨他手段毒辣,但並沒有覺得他此舉是錯。頂多也就是覺得此人太過狠辣,連親兄弟都不放過,對人卻不對事。
因為無論是任何人處在這個位置上,大抵都會做這件事。不過是因為人心性不同,做法手段也不同罷了。
回到藩地沒多久,雲王便上了自請削藩的摺子。
雲王在眾人心目中,本就是個不怎麼成器的,所以駱懷遠也沒注重自己的形象。摺子中的說法頗為光棍,大抵意思就是說封地事務太多,稅收入不敷出,實在支撐不下去,求陛下憐憫讓自己卸下這個重擔,說自己只想當個閒散的親王逍遙度日。
當然奏摺尾端也是說了幾句頗為大義的話,說藩王權利過大不利於國家安定,與江山社稷乃至駱氏傳承有不妥,為了大熙為了駱氏皇族,他決定犧牲自己一個,成全萬萬人。
☆、第177章
駱懷遠只管自己上了摺子,渾然不知曉此事給朝野引起了多大的震盪。
暗中罵他的人無數,俱是與他同姓的皇族藩王,當然也少不了靖國公府蕭家一脈。
蕭家如今的日子甚為難熬,從太子身死蕭皇后垮臺那一瞬間,他們便宛如跌進了地獄。景帝看似寡言,實則手段頗好,表面不動聲色,暗裡各種手段頻出,無聲無息就消磨了蕭家大部分力量。
旁的不說,現在蕭家人想進宮見下蕭皇太妃都不容易了。
越是體會到景帝的手段,蕭家人心中越是苦澀。這人實在太陰險了,深諳鈍刀子割肉之理。
不過希望總是存在人間,蕭家還有最後的底牌。
太子遺留的幾個子嗣,其中一個被封了親王,另外兩個是郡王。只是現今年幼,還不能就封藩地,而是住在京中自己的王府裡。
這是靖國公的曾外孫,是皇太妃的親孫子,是姓駱的,是曾經正兒八經的嫡系皇孫,是前太子的子嗣,是曾經被議過儲的,這就充滿了無限可能。
是的,無限可能,可現在這種無限可能卻又被雲王這不著調的廝橫刀一擊,如今竟顯得岌岌可危起來。蕭家人不得不想,若是景帝準了雲王此舉,會不會心生聯想進行削藩,到時候他們的無限可能就會胎死腹中了。
只是蕭家現今已經沒有能力操控朝臣在朝堂上蹦躂了,沒人是傻子,隨著景帝的登基,太子一系崩塌,大家都漸漸疏遠了靖國公府。
朝堂之上對於雲王自請削藩之事反應並不大,說白了,此事與眾朝臣是沒什麼關係,反正削的是駱家人,與他們的利益並無關係。既然陛下是如此想,下面人自是沒什麼好說的。
當然也會有人聯想到景帝下一步是不是準備要對眾藩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