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自然不會覺出什麼,突然來了個異類,都不由自主感覺有些尷尬。唯獨嚴霆甚是自在,除了許向榮進來之時,瞟了一眼,便自顧自喝自己的酒。
許向榮坐下之後,劉羲附耳上前說了兩句。只見他持起酒盞,向嚴霆遙敬一杯。兩人眼神對碰,俱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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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霆直到第二日近午時,才從這莊子上出來。
早聽說許向榮是個外面道貌岸然,內裡荒唐的,昨日嚴霆才見識到什麼叫做荒唐。當然,昨日也不光是為了尋歡作樂,他也順利的同許向榮搭上了線。
承恩侯府對他很感興趣,嚴格來說是對他背後的鎮國公府很感興趣。嚴霆知道他這是與虎謀皮,可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反正他沒有許諾什麼,也沒有承諾什麼,大家互相利用,不過如此。
嚴霆不是沒想去燒太子那個熱灶,可他也想過了,先不提是否和蕭家那裡搭得上線,即使搭得上,蕭家那裡也從不缺附庸之輩。
尤其陛下如今正值壯年,太子卻已長大成人,太子想要登基還得有的熬,到時候父弱子壯,陛下心裡能不生猜忌嗎?
沒見到陛下對太子越來越冷淡了!這件事從來不是什麼秘密,俱是大家可以眼見的。
相反,許貴妃卻一直榮寵不衰,連皇后都要退一射之地,所出二皇子三皇子年紀不大不小正好,又素來得陛下偏愛。
所以鹿死誰手,還真說不定。
尤其許貴妃出身寒微,根基薄弱,如今正是需要助力的時候。有時候雪中送炭,要比錦上添花好得多,而且嚴霆從來都是寧為雞首不為鳳尾的性格,才會選了貴妃一系。
一路回了府,剛進門,老夫人身邊的人便將他請到榮安堂去了。
這些日子老夫人纏綿病榻,憔悴得厲害,原本豐滿的臉頰,此時也顯得有些乾癟。像她這個年紀,一張皮子完全靠點兒肉撐著,如今肉沒了,一夕之間皺紋佔據了整個臉龐。
她頭上纏著帕子,半靠在紫底金線繡壽字紋的靠枕上,神色萎頓。年紀大了,病來得容易,去得慢,尤其她日日心神不寧,憂心憂思,更顯滿面病色。
“沈奕瑤回來沒?回來就讓她去趟鎮國公府。”見到嚴霆,老夫人便如是說道。
其實嚴霆這趟之所以回去沈奕瑤的陪嫁莊子上,有一大部分是老夫人逼得。老夫人見趙媽媽鎩羽而歸,第二日便病倒了,病中還不忘罵著沈奕瑤,日日罵,夜夜罵,想起來便罵兩句。
罵著罵著,還是得求人,老夫人便派自己兒子親自出馬。
她知道沈奕瑤最吃兒子這套,婦人嘛,一時小氣兒,男人哄哄也就好了。便使著兒子去將兒媳婦哄回來,然後回孃家去搬救兵。嚴霆磨不過她,便答應下來,又想著總是要摸清楚沈奕瑤的想法,便去了一趟。
誰知這趟並沒有如願。
老夫人見兒子沒說話,瞅了下他臉色,“她沒回來?”
嚴霆皺起眉,搖搖頭。
一提起沈奕瑤,他又想起鎮國公逼沈奕瑤和他和離的事兒了。
老夫人頓時罵開了,“她臉可真大,我兒子上門去請她回來,都不回?!那就讓她死在那莊子上,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又罵了幾句,她頓了頓,“真不回來?”
嚴霆嘆了一口氣,點點頭。
“你說說,你說說娶這個媳婦有什麼用,用她的時候,人躲著不見了……”老夫人一通喋喋不休,越想越氣:“這次你給我休了她,反正鎮國公那邊也使不上力,光看著光鮮有什麼用。”
現如今確實如此,鎮國公那邊和嚴家鬧翻臉了,連沈奕瑤這個女兒都不要了。本來當初嚴霆之所以會費盡心機娶了沈奕瑤,便是為了沈家的權勢,如今名頭是有了,好處一點也無,還要被人暗裡打壓,要說嚴霆心裡不惱恨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的意見不可謂不好,可休妻哪有那麼容易,更何況他還要借鎮國公府的名頭做投名狀。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為了讓自己娘安心,嚴霆慢慢給她分析裡頭的厲害關係。
“兒子你是說,你搭上那個許貴妃了?”
嚴霆點點頭。
不枉費他在劉羲身上費了那麼大的功夫,許向榮如今幫襯著貴妃姐姐,與他搭上了,離許貴妃二皇子三皇子那裡也不遠了。
“那好,為了你的大事,就暫時不休她了。不過你給我記住,等那日用不上了,你可得好好給我收拾她。你不知道你娘受了她多少氣,還有鎮國公府那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