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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忽然間他目光中殺氣四射掃向池州方向,語氣冰涼:“只是拉個手也捨不得麼。”說完便放開我,從背後抽出弓箭,拉弓搭箭對準前方。

他身後的幾名偏將和幾十名弓箭手見主將如此,也迅速抽弓搭箭,形式頓時緊張,一觸即發。

我猛回頭望向明軒,他早就箭在弦上,箭尖指的正是慕容安歌。

這兩人竟然在關鍵當頭較上了勁,我不想大周好不容易迎來的和平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把心一橫,朝明軒一步步走去。

俘虜中帶隊的頭領見我邁步,也不再畏首畏尾,開始指揮大家列隊前行。

“回來!”慕容安歌疾呼,不顧一切將我拉回。而對面明軒也收弓拔劍,策馬朝我奔來。

空氣中先是有一種奇怪細微的震動,彷彿成千上萬只飛蠅在極遠處震動翅膀,剎那間就到了近處,象無數針尖刺破錦帛的聲音,漫天飛簧亂箭如同箭雨般出現在當空。

慕容安歌將我扯到身後,高喝:“弓箭手!”

立時隨隊的幾十名弓箭手將我們圍了半圈,用盾牌將我們護住,儘管如此,仍陸續有弓箭手被盾牌間隙中鑽出來的冷箭射中。

雙方俘虜已經亂了佇列,朝自己軍隊方向狂奔。但因為沒有盾牌掩護,一路留下許多插滿亂箭的屍體。五百步開外,慕容安歌的大軍與另一路軍隊已混戰在一處,而同一方向正有一隊騎兵朝我們衝來,為首那人與慕容安歌身著一般的盔甲。

“慕容餘……”慕容安歌咬牙切齒地道。

因為有俘虜的阻礙,明軒的速度明顯減慢,但也只是須臾功夫便衝出人群。他和汗血寶馬都披著防箭的鎧甲,而亂箭射來的距離較遠,力道已在空中消去大半,無法射穿鎧甲,一人一馬因而未受到任何創傷。

這時正直慕容餘一方輪換弓箭手的空檔,亂箭已沒有那麼密。他又抽出弓箭,在馬上朝我喝道:“過來!”

我掙脫慕容安歌的手跑出盾牆,朝他狂奔。他邊騎馬邊射出一串連珠箭,將飛到我周圍的亂箭射落,箭射完時正巧已到我身邊,左手一把將我提上馬護在身前,右手已拔出佩劍。

“是慕容餘的軍隊。”我在馬上道。

“嗯,我們坐山觀虎鬥。這次和談是談定了,現在就算慕容安歌想反悔都難。” 他聲音中帶著笑意,隨手揮動佩劍斬落自背後飛來的幾枚亂箭。

慕容餘又一番飛蝗箭攻勢開始,撥擋來自背後的亂箭不象正面防禦那般容易,他不再說話,專心擋箭。其實他身著鎧甲,這樣遠的射程,即便箭直接射在背上也會被鎧甲彈開,他費神將亂箭一一撥開,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不讓亂箭射中我而已。

汗血寶馬奔跑如飛,池州城門就在眼前,正努力移動它結實的身軀迎接我們的歸來。

我綻開笑容正欲歡呼,忽聞背後一聲不同尋常的尖嘯,緊接著是尖銳物體刺入血肉之軀的聲音。

我的心猛地一墜,急問道:“你怎樣了?”

他並不搭話,環住我的手臂繼續收緊,原本貼在我背後為我擋箭的身子卻越來越沉重地靠在我身上。

我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急道:“和我說話!”

他沒有再和我說話。除了他,汗血寶馬不聽任何人的指令,衝入城門的時候,失去知覺的他從高速疾馳的馬背上滑下。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我咬牙抓住他和他一同摔下,這樣一來,他仍舊伏在我背上,而我則面朝下,因為要抓住他雙臂保持平衡,我甚至無法伸出手在落地時支撐自己。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負重,面部、腹部著地後是怎樣的後果我根本來不及去想,只是在那個瞬間覺得無論他此刻是生是死,都不想再與他分離。

他在落地前突然清醒,猛然將我一條手臂向上一提,自己則側轉身翻到我身下。他帶著箭尾的背部在地面撞擊、彈起、拖行、再撞擊時的一長串沉悶的聲響,彷彿一道利刃劃開我的身體。

箭尾被一連串可怕的撞擊折斷,剩下的箭身被地面撞入他的背脊,箭尖從他的前胸直透出來。陣陣血霧噴在我肩頭、額頭甚至眼簾上,分不清楚來自他身上何處。

他怕透出的箭尖刺入我的胸膛,情急之下竟用手覆在箭尖上死力握住,一小段箭尖立時穿透他掌心停在我胸口,而此時他和我因慣性一直往前滑行的身軀才將將停住。

我抱住他失聲痛哭,一生中從來沒有這般嘶聲悲慼地哭過,也從來沒有哪次如這般絕望心痛。

他尚有呼吸,勉強舉起手輕撫我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