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葉有點透不過氣來,年柏彥的手亦如往常那麼溫暖,寬厚,有力,她想永遠抓緊這隻手,永遠不要放開。
可是,腦中躥騰著的是一些似真似假的記憶。
年柏彥拉著她跑的這一刻,讓她一下子想起了夢境中的一幕。
幽暗的長巷,小男孩兒緊緊拉著小女孩兒的手往前跑,後面有人在追,他們兩個跑得很用力,可那條長巷似乎總是見不到頭。
小女孩兒很害怕,手腳都在顫抖,那個小男孩兒對她說,別怕,有哥哥在。
似乎有封閉的記憶正在一點點地瓦解,如同被封印了很久的秘密終於有了一點豁口,她似乎要看到了真相,卻又有阻礙。
似曾相識的一幕,總兆示著某種不該想起的危險正在拉近。
頭上的直升機停了掃射,許是因為樹林太密集,再加上是黑夜,他們無法精準掃射,又或者他們沒有子彈了,總之總算停歇了。
可後面的大批僱傭兵追了上來,有子彈掃過,年柏彥眼疾手快,將素葉一把推到了不遠處的低坳裡,那裡暫時成了安全的躲避區。
紀東巖和年柏彥等一些人避無可避,而他們,壓根就沒想著要躲。紀東巖扔了一把槍,年柏彥將身上的另一把遞給了他,他們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點點頭。
兩人快速地背對背站著,舉起槍,對湧上前的僱傭兵進行大規模掃射,而阿鬼等活下來的幾人也顧及了左右兩邊,幾人形成了一個屏風地,完完整整將素葉堵在了一個安全地帶。
夜空下,槍聲此起彼伏。
紀東巖在成功擊斃幾人後,咬牙說道,“年柏彥,你給我記住,如果我死了就是被你害的!”
年柏彥抬槍,準確打中一個正朝這邊開槍的僱傭兵,嗓音清冽地說,“如果你死了,我會替你報仇。”
“如果你死了,我也替你報仇。”紀東巖舉著槍,冷哼道。
年柏彥的瞳仁縮了一下,眼底劃過陰霾,“不,紀東巖,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不會讓我把精石還給你吧?這可辦不到,如果你有本事你自己搶回來。”紀東巖再次擊斃一名。
年柏彥瞄準其中一個僱傭兵,準確扣下,對方倒地,他說,“你先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說。”
“如果我死了,你不要為我報仇。”年柏彥舉著槍支的手臂肌理亢張,一字一句道,“你要替我照顧她,一生一世都不能離開。”
這個世上,如果還能有個男人能夠好好對待素葉,那麼年柏彥相信一定會是紀東巖。一旦他真的遭遇不測,那麼紀東巖是他唯一相信的人,相信他能夠全心全意對待素葉,相信他會讓素葉幸福。
有時候他會覺得,上天讓他和素葉相遇,是為了一種懲罰,也許上輩子他和素葉都做錯了事,所以在這輩子相處起來才會磨難重重。
從小相遇是個錯;
在酒吧相遇是個錯;
他動了惻隱之心將她帶回酒店想是個錯;
他出現在聯眾心理與她重逢是個錯;
強制她回精石上班上班是個錯;
在千燈鎮的決定是個錯;
將她帶到南非是個錯。
可最錯的是他對她動了情,這才是錯上加錯。
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讓自己的女人跟著自己經歷這一幕,這不是英雄救美逞能的時候,在關係到生與死的大問題上,他只希望素葉能夠平平淡淡過一生。
可在南非的時候,當她顫抖著手跟他說,她殺了人,那個時候的她有多麼彷徨無助他是看在眼裡的。她只是個女人,是個沒有經歷過殘忍生死的女人,他卻讓她見到了人性最險惡的一面。
這也是他剛剛不再給她槍的緣故,他相信的是,一旦素葉今天拿起了槍再傷了人,那麼,這輩子都會在她心裡留下恐怖的印記。
所以,如果能夠拼死一搏換她安全,他寧願這樣。
紀東巖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怔楞了一下,而後惡狠狠道,“年柏彥,你自己的老婆自己照顧!”
“轟——”地一聲,有聲響炸開。
緊跟著有一輛裝甲車穿過樹林,衝著這邊喊,“快上車!”
一群人在抵著前方的僱傭兵,最安全的位置是素葉。
年柏彥扭頭衝著素葉喊,“上車!”
“柏彥……”素葉見情況愈發危險,心疼地叫了他一聲。
一聲慘叫,阿鬼中了槍,緊跟著幾人也接二連三中了槍,年柏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