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我身上只有兩百多元,你確定真的要讓我賠一件衣服給你嗎?你也膩小氣的,那麼有錢,衣服肯定多得你一輩子都穿不完,不就是弄髒你一件襯衫嗎,又不是明天就沒有衣服穿了,我答應幫你洗了還不行,還得我賠。我跟你說哈,我只能買兩百元以內的,那樣的衣服對你來說可能是垃圾,你要是穿出去,別人肯定以為你們龍氏集團倒閉了。”
“送!”
他悶悶地吐出一個字來,咬字卻咬得極準。
我那是賠,不是送!
懶得和他在賠與送之間糾纏下去,我扭頭望向了車窗外,看街景也比看他舒服。
他帶著我去了衣服步行街,步行街兩旁的店鋪全是服裝店。我故意走進那些店面很小的店,隨意地幫他挑選衣服。很快就挑了一件黑色的襯衫,他人很帥,性子卻冷,黑色很適合他。拿著那件襯衫,我本能地就往他身上比去,想看看適不適合他,他溫順地站著當衣架子,任我拿著衣服在他身上比來比去的,那雙黑得發亮的眸子定定地瞅著我看,閃爍著古怪的光芒。
“就這件了,很適合你。”
龍騰沒意見。
我問店員那件衣服要多少錢?店員拿過衣服看了看,答著:“六百九十九。”媽呀,差一元就要七百元了。
心裡驚歎著這麼一件衣服竟然要那麼多錢,嘴上卻說道:“太黑了,他面板黑,穿上去會顯得面板更黑,我還是再看看吧。”說著趕緊走開。
龍騰沒有跟著來,我扭頭看他,他卻是站在試衣鏡前,對著鏡自賞。我忍不住折回來,扯著他,戲謔:“不用照了,你很帥,像青蛙王子明道。”
“我不黑!”
龍騰擠出一句話來。
“嗯,你不黑,你很白。”隨口敷衍著他,心裡卻覺得他真的挺難纏的。誰叫自己倒黴,惹上了他,走到哪裡都無法把他擺脫。
“所以……”他瞟向了那件黑色的襯衫,敢情是他很喜歡那件襯衫了。
用力地把他扯到一邊去,我小聲地提醒著他:“老大呀,我身上只有兩百多元,那衣服要七百……”
“六百九十九。”
“不就等於七百。反正我買不起,我們換一間店吧,這店裡的衣服都貴。”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沒有再說話,跟著我走出了這間店。我換了一間最大間的店,想著小店衣服少,價錢貴,大店款式多,肯定有便宜的。誰知道這條步行街所有衣服都在幾百元以上的,我帶著他把所有店鋪都逛了一個遍,差點把所有衣服價錢也問了一個遍,也沒有買到兩百元以內的襯衫,我一氣之下,乾脆就挑了一件最便宜的T恤給他,也不管衣服合不合身,只要價錢便宜,但還是把我身上的那點錢都颳得乾乾淨淨的。
這便是有錢人和窮光蛋的區別!
上了車,他拿出那件T恤比試了一下,看向我,眼神深深地說道:“可以給我兒子留著。”
頓時我的臉就燒紅起來,我在一氣之下買了一件童裝T恤……
他似笑非笑地瞅著我,然後又把衣服摺疊好,裝回了袋子裡,很寶貝地放在他的身側。
“鈴鈴鈴……”
我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破了此刻的尷尬。
是小依的父親打來的,小依的遺體已經火化,蒙家人也不想再留在這個傷心地,到小依的租房裡收拾了小依的遺物後,便要回家去。他們在離開之前打電話給我道別的,至於張子奇和田心這對賤人,張子奇願意給一筆錢蒙家人,但他們不願意接受張子奇的錢,把錢都甩到了張子奇的臉上。田心嘛,自那天被蒙家人打了一頓後,便開始請假,這幾天都沒有露面,更沒有向蒙家人道歉什麼的。
小依怎麼說都是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她的家人要走了,我想去送送他們。龍騰倒是很大方地送我去見蒙家人,與我一起把蒙家人送上了離別的火車。
從火車站回來,天色早就黑得不能再黑了。
一路上我都在沉默,感嘆世事無常。
龍騰也沒有說話,只顧著開車。
等我從難過中回過神時,街道上行人已經稀少得不能再稀少了。一看時間竟然快到深夜十二點了,我驚叫著:“這麼晚了,龍騰,我要回去,你能不能再送我一程?”
他抿唇不語,只是輕點一下頭。
前方的路段很黑,那裡的所有路燈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子全都熄滅。
路上,除了我們竟然再無他人。
心裡突地揪緊,每當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