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事件,這是突發事件,這個屬於不可抗力,不是人為的,所以,書記你別太自責,我們大家跟著也不好受,這個時候,還是和縣裡說說,看這事怎麼解決吧?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秦國輝的話讓在座的人都有些不以為然。
誰都知道屋裡坐的這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是個什麼貨sè,活稀泥耍嘴皮的把式,可是這個時候這種人還就是必不可少的。
總得有個臺階下。
李高民的臉sè緩和了一些,他正想說話,吳滿天就“嘖”了一聲,像是早上吃了肉,而肉又塞在牙縫裡取不出來,舌頭和嘴巴費勁的吸那點肉絲,可是肉絲沒吸出來,反而吸出了牙齦炎。
吳滿天伸手揉了揉腮幫子,他的臉在牙齒的活動下看上去更長了:“張鄉長的事,是個大事。”
趙文沒有見過馬臉的吳滿天在鄉黨組會議上滔滔不絕的論述過自己的主張,但是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讓他開了眼。
聽到吳滿天的話,秦國輝和想要說話的李高民都暫且打住,看看這個紀委書記有何高見。
吳滿天肅然說道:“我說張鄉長這個人平時看著也很講究的,怎麼就在這個時候這麼的不小心,他不知道前一天夜裡下了大雨,汶水就有可能發洪水?他在汶水有可能發生洪水的時候,跑到汶水上游幹什麼去了?這要政績也不能太明顯吧?把人都當傻子呢?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明白,嘴上不說就是了,誰不知道汶水河每年都要出事,每年都要衝走幾個人的,這是個硬xìng指標,要是水庫沒修成,指不定還要怎麼滴。”
趙文幾乎想笑,吳滿天的話就像是如來佛要和信奉基督的修女麼麼成親一樣讓自己頭皮發麻,心裡可樂,可是吳滿天接著說:“汶水上游是遭災了,可是那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拆遷了嘛,水庫移民,人幾乎都走光了,有什麼可視察的,全鄉那麼多的事就單單的惦記著汶水?該管的不管……誰不知道張高登鄉長是彭祖來的人,看門護院的,誰還能搶走你手裡的飯碗?”
韓縛駒這時說了一句:“吳書記,也不能這樣說,汶水水庫的建成不僅僅是老縣長一個人的功績,它也是我們全鄉三萬多人民群眾群策群力的智慧結晶,是有益於當代,造福後人的大工程,比如*縣委高玉華書記就很支援水庫的工作。張鄉長到汶水上游視察,也是為了關心群眾嘛。”
聽了韓縛駒的話,趙文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吳滿天似乎對韓縛駒的話有所了悟,他呵呵的一笑說:“我知道,韓書記說的有理,我不是說這個水庫是歸誰的功勞,我的意思就是說這個張鄉長他太冒失,太不懂得潔身自好了,你說你……算了,我不說了,這人死了,什麼事都沒了,我這裡還說什麼呢?”
李高民越聽越惱火,吳滿天哪裡是在替自己分憂,這分明是給自己搗亂。
無論張高登以前的工作做得好不好,有沒有不到位的地方,眼下這個時候不是論功行賞分得利益的時候,而是怎麼以集體的名義,以黨組的名義給縣委縣zhèng fǔ一個交代的時候,這個時候在背後捅刀子亂放炮,是小人!
會議室裡又陷入了沉默,在座的三個副鄉長兩個書記和一個辦公室主任,加上李高民自己七個人,喝水的喝水,吸菸的吸菸,沉默的沉默,發呆的發呆,李高民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座位下的不是書記的寶座,而是一個火藥桶,隨時爆炸的炸藥庫,眼前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那個手持點火設施將自己毀滅的劊子手。
李高民覺得自己的確老了,累了,他這一刻忽然的很懷念張高登在的那些rì子,年富力強的張高登還是能替自己頂替一些冷箭暗傷的,可是,他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於是自己就只有坐在了這個風口浪尖。
“那天是誰值班?”
吳滿天忽然說:“誰值的班,值班人怎麼沒有到汶水河,這是失職,要追究責任!”
劉志發幾個迅速的抬起頭看看周圍的人,想了想,隨著大家都看向了趙文,然後都看向了李高民。
第031章人偶爾要像刺蝟一樣(1)
李高民深深的撥出一口氣,鐵青著臉說:“原本是趙文鄉長值班的,可是趙鄉長提前一天去了沼光縣。至於幹什麼,大家都知道了,趙鄉長的任務完成的很出sè,人都接回來了,事情控制的很好,而且,”李高民看了吳滿天一眼說:“張鄉長出事的那天,趙鄉長就在岔裡村,一直沒有離開,直到晚上我們一起回來。”
趙文不覺得李高民是在給自己美言,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