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做一個徹底的決絕,無論是工作中、生活中遇到了什麼事情,他總是先想著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方式來解決問題,總想著要是還是從前的那個趙文,他會怎麼去做,而不是以一個賊,一個小偷的眼光看待事物。
但是,後來他卻覺得自己越來越無能為力,越來越對身邊發生的事情難以操控,他漸漸的有一種錯覺,覺得身處的這個官場之中,甚至比自己從前在扒竊團伙中都要累。
從前的日子,除了想盡辦法偷錢外,人和人,賊和賊之間的關係相對比較單純,處理起來也比較簡單,利益分配公平就好,可是,如今他覺得,在官場中,單純的說和誰好,和誰不好,這個是沒有絕對的分界的,而且每個人都為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很多時候都採用了明的暗的非常手段,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自己有時覺得比過去做賊都更為不要廉恥和沒有人格。
賈淺對趙文的觸動是很大的,有一段時間,趙文將賈淺當成了一個老師,覺得自己應該向賈淺學習,學習他的那種為官之道和處事方式。而且,那時候他也有意的接近賈春玲,不能不說心裡是想著要和賈春玲之間發展成一種超乎友誼的男女關係的,可是,他沒料到,至少是沒有想到自己將賈淺當個寶,賈淺卻拿自己當成草。
賈淺生動的給趙文的一廂情願上了一課,讓趙文知道,他自己的政治嗅覺還是太稚嫩了,所有的努力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簡直是不值一提。
賈淺要給趙文頭上強加一些政治義務。吳庸也想摘取趙文的勝利果實,一個小小的鄉長,一個鄉黨委書記,難道真的就能抗衡上級的命令。能夠和縣委書記和縣長對著幹?
簡直是痴人做夢。
利益讓人瘋狂。即使是賈淺和吳庸顧忌著趙文背後有政治大佬的愛護和撐腰。在他們自己的利益不能得到保護和最大化的阻撓下,趙文身後的那個保護人就算是如來佛,賈淺和吳庸都會垂死掙扎般的撒一泡腥臊的尿的。
趙文知道。無論怎麼說,汶水後來的發展都是自己的一番心血,賈淺卻生硬的要將破壞汶水發展的化肥廠給搬遷到這個生態沒有被汙染的地方來,而且沒有對自己做任何的解釋,也許,賈淺就是看出了自己在政治上的幼稚和對他的盲目信從,還有就是覺得自己接近賈春玲無非就是準備當他家的乘龍快婿了,因此就死死的吃定了自己,這讓趙文有了一種被侮辱,被輕視,甚至被強*奸了意志的感覺。
所以,那一段時間他才覺得,一直就不看好自己的吳庸都比虛情假意的賈淺要可愛些。
宋秀娥說得對,自己是早早的看到了和賈淺鬧彆扭的那一天,所以才有意識的和賈春玲若即若離,但是這一點也沒餘改變自己後來被邊緣的命運。
雖然自己像是很風光的主動和賈淺鬧得不愉快,然後就被調到信訪局當書記局長,可是自己在這裡能有什麼作為,這個位置和汶水那個能實實在在的出成績的地方又有什麼可比性。
賈淺比吳庸更可恨。
話說回來,吳庸那裡也不知是覺得自己有眼色,主動的給吳滿天騰地方,還是笑自己果然是猴屁股坐不住金鑾殿,那麼快的就離開了汶水那個即將出成績,即將欣欣向榮的地方,這一段還沒有給自己使絆子,還算是照顧著自己的情緒,不過,也許是覺得自己可有可無,對他們造不成什麼威脅罷了。
就像是剛到汶水時那樣,自己再一次的被兩個權力陣營給邊緣、被無視、被拋棄了。
有那麼兩天,趙文想過要去找那個一直素未謀面的趙長軍,讓這個乾南市組織部長給自己活動一下,給自己安排到一個比較好一點的單位去。
可是再一想,找趙長軍和找自己大伯又有什麼區別,自己不是曾經信誓旦旦的說一不靠二不等的憑著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地的麼?再說,將自己調到那裡去才是合適的?
現在,趙文才覺得自己曾幾何時有多麼的熱血和一廂情願。
沒有關係,沒有上層的關照,沒有領導在罩著你,自己就像是一個即將精疲力盡溺水的人一樣,也許運氣好了,就能抓住個什麼漂浮物游到岸上去,可是,更多的就是從此一沉不起,永遠的被沉入水底,再也看不到一點影跡。
這時他才返現,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自己曾經發的宏願是多麼的可笑,甚至京城看似大大咧咧的趙林都比自己看問題看的通透和徹底。
難道真的像是趙林說的,到了春節就回去,遠離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管他賈淺和吳庸最後如何鬥爭的你死我活,自己應該學學滿清時期閒得無聊的貝勒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