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關係可以當機立斷,就映照的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對你好的人並不因為你的窮途潦倒而捨棄你,對你不好的人卻一定會因為你的落魄而棄你而去。
趙文並沒有因為別人的這些冷遇而念天地之悠悠,獨泣然而涕下,他從小看慣的冷眼太多,對這些世態炎涼感到習以為常,相反的,他認為自己在新的人生旅程中,能這樣大起大落,真是幸甚。
任憑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人們趨炎附勢的心理,都是一樣的。
原本上黨校就是他自己的強烈要求,大伯那洗盡鉛華虛晃一槍的最終支援,也讓趙文明白了家人對自己的深切期望。
小別勝新婚,何況臨近見對方的家長,就是說關係已經明確了,甄妮這幾天心情總是豔陽天,太過於燦爛,總是膩著趙文,纏著他,兩人原本商定是坐飛機到京城的,後來甄妮說飛機太快,自己和趙文有太多的話沒說,再說醜媳婦見公婆,心裡難免有些放不開,轉瞬就到目的地了,準備不夠,於是最後兩人乘坐了火車,躺在車廂裡看著外面景色浮光掠影的飛馳而過,賴在趙文溫暖的懷中,甄妮覺得人生之幸福,不過如此了。
趙文回京和甄妮膩歪著像是度蜜月似的蜜裡調油去了,李光明在大王焦躁的像是發情期尋找配偶的野狼,但是他這會冷著臉,表面卻淡淡的說:“咱們大王的事情就這麼日怪,從前像是死了一樣的,連帶色彩的雲都不在大王的天空飄蕩,如今,剛剛的來了個新領導要為大家辦實事,好,是腳不是腳的都要往這裡踩一下,想要我們萬劫不復,感情,大王就該一直像是植物人一樣半死不活下去?”
沙泉村村支書蔡福民瞪眼說:“那狗屁記者就一個人,媽*屄的。我一會弄麻袋套住他,將他扔到土窪那幾個大坑裡,毛都見不著了。”
李光明問:“你是沙泉的村支書?”
蔡福民畏畏縮縮的笑,李光明說:“我看你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蔡福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斯斯文文的李光明,於是腆著臉說:“是,書記說的對,要是這樣。他再來幾個記者。總不能都給滅了口。”
李光明說:“福民,你這會就去,從後面繞上去截住那人,然後。把他帶到梆子溝去。”
“呃。到我老丈人那裡?”
“去你老丈人那裡做毬!去認親?你丈人有幾個女兒?”
蔡福民又不吭聲。李光明就說:“那裡住家戶少,你熟悉地形,到了親戚家。好好的招待招待人家記者。”
蔡福民嘿嘿一笑,就往外走,說:“行,書記,你瞧好吧。”
蔡福民一走,李光明就拿起座機給於一英打電話,只是於一英這會還在回土窪的路上,手機訊號不好,兩人通話時斷斷續續的,李光明就說自己叫蔡福民去辦這件事了:“一英,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如果趙縣長離開我們了大王,誰知道我們這一輩子還能不能碰到這樣的領導。”
“所謂的成功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運氣,我們一直在努力想要改變大王貧困落後,但是這麼多年有什麼成色沒有?趙縣長就是我們的氣運,我不願再等了,我……”
於一英那邊聽李光明大聲的喊叫,雖然有些聽不清楚李光明的話,但是意思能理解,就說:“李書記,你不用說了,我清楚,我全力配合你。”
蔡福民騎著車一路攆過去,過了土溝不久就看到了那個據說是什麼記者的人正躲在一個土崖的陰影下乘涼,這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歲,但是頭頂的頭髮稀少,因為熱就掀開了衣服,露出了白白的肚皮吹風。
蔡福民心裡就罵:“日的,賊慫貨比娘們的肚皮都白,吃飽撐了來給爺爺找事,弄不死你!”
這一段都是崎嶇的小路,蔡福民就將車子扛著走過去,到了這人跟前也不瞅他,到了陰涼地放下車摸了水壺就往嘴裡灌水,然後就擰好水壺,用衣衫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就要走。
“哎老鄉,你好。”
乘涼的白肚皮男人急忙的叫住蔡福民,蔡福民回身瞅著他,茫然的“啊?”了一聲。
“老鄉,我不是本地人,到你們這裡有點事……”
“由於地形不熟,我有點迷路了,天也熱,我看你那水壺裡還有水,那個……”
“沒多少了,我路還遠,正好夠。”
蔡福民的一句話讓這個記者噎住了氣,他想了一下,從兜裡掏出十塊錢,說:“這樣,我喝你的水,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