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看著龍仁海,不知道他是在給自己講為官之道,還是為五龍鄉的周學敬求情,還是些別的什麼。
龍仁海親自為趙文倒了杯水,端過來,等趙文接過,順勢坐在了他的身邊:“比如說一些安全事故、群眾上訪事件、還有一些**問題,大多出在基層。”
“要是出了問題,小事不說,一旦鬧大了,要處理人,都是先拿基層開刀。”
“現在就咱們兩個人,就你一個常務副縣長,還有我這個書記,關了門說話,打個比方說,前些日子皮件廠的那次靜坐,別說幾百人坐一天半天的,就是坐上一年半載的,市裡能有事嗎?省裡,能有事嗎?”
“小趙縣長,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有,一點都沒有,他們亂不了。”
“說到這裡,你也許會問,那是真的沒出事,可是能出多大事?打砸縣政府?”
“真的有了事件,追究起責任,能處理到市裡省裡的那些人嗎?不能,只有我們基層的人在第一線。”
龍仁海笑了下說:“我這樣說,只是在闡述一個道理,基層難,難在基層,你、我是基層,而五龍、四平、土窪,他們更是基層中的基層。”
“對於周學敬來講,我們就是上級,一般老百姓平時打攪最多的,就是周學敬這些人了。”
“而一般的事件,到了縣一級,就是一個分水嶺,就是一個隔火牆。”
“在老百姓的眼裡,縣長管著全縣幾十萬的人。是個很大的官,戲文里老百姓經常說的青天大老爺,其實多數指的就是你,我可不是。呵呵,可是你、我承擔的工作壓力和責任風險也是普通百姓難以想象的,而周學敬他們,就是生活在老百姓中間,更是時時刻刻的在經受考驗。”
“如果還要我打個比方,我覺得我們就像是被電餅鐺烙的餅,上級的壓力和下面群眾的火力。很快的就讓我們熟透了。”
龍仁海說到這裡。笑笑的看著趙文。
趙文就說:“書記說的語重心長,我記住了。”
龍仁海說:“小趙縣長到了大王這麼久,我都還沒有和你好好聊聊,這是我的失職。也是我對你關心不夠。同時。你經常的到下面去,工作的熱情,我們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龍仁海說了這些。往沙發上一靠,很是隨意的說:“根據組織上了解的情況,小趙縣長還沒有結婚?”
龍仁海斜著眼對著趙文看,趙文點頭說是,但是對於龍仁海又繼續探究的目光,趙文卻沒有做回應。
龍仁海就哈哈一笑說:“我也就是好奇,畢竟小趙縣長是很優秀的,我倒是對你的那一位,充滿了期待啊。”
話已經說完,趙文表現的有些似是而非,回答的是模稜兩可,但是龍仁海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最起碼自己想要說的話已經說完。
這是趙文到了大王縣後和一把手第一次促膝長談,裡面可以理解的東西太多。
龍仁海在提及皮件廠的事情時,沒有說那次職工們的鬧事喊話,就很講究談話的藝術,也很講究策略,算是對趙文的尊重,也算是一個訊號,一個對強勢副縣長的示好。
有兩點可以明確,龍仁海知道了趙文昨天在五龍鄉的遭遇,他沒有說周學敬的不對,也沒說周學敬就是對的,只是說了基層的困難,讓趙文自己考慮。
趙文知道,龍仁海從心裡將自己當成了年輕氣盛有背景惹不起而又在大王鍍金完後就會高升的那一類人,這類人在大王縣這些年層出不窮,所以,趙文對龍仁海的態度也不以為意。
還有一點,龍仁海的話很有代表性,也反映出了大王縣其他幹部的心聲,那就是趙文這個常務副縣長,至今為何還沒有結婚?
這個問題和趙文年輕卻又身處高位一樣,是很引人矚目和猜測的。
一會兒,縣委辦公室主任、縣委常委之一的苗大海進來對龍仁海說常委會議已經準備好了。
就在趙文準備出去的時候,龍仁海彷彿是想起了一樣,說:“那個廁所,就是一個面子工程,有時候,為了獲得,就得付出。”
“大王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
趙文出來走在廊裡,心說龍仁海的話也有道理,如果討取省扶貧辦某些人的歡心是扶貧款順利發放的必要條件的話,修建一個富麗堂皇大異於當地情況的公共廁所,對於扶貧款來說,卻是九牛一毛,但也是必不可少的工作步驟。
只是不知道,那個一句抱怨就讓五龍鄉修了一個在當地算得上五星級茅坑的省扶貧辦女領導,後來再次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