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盞茶時候,青杏來回話,宮裡已經落了鑰,再請太醫要層層上報,耽誤功夫不說,若驚動了聖上,萬一他要出宮來探病,可不好辦。
謝琳琅便命人繞了個彎兒,去襄國公府請了小墨神醫來。
小墨神醫飯才吃了一半,來得不情不願,又嫌棄夜裡上了霧,走在外頭臉上粘浸浸,嘮嘮叨叨一路,進來先扶了扶頭頂上的紗羅四方巾,給謝琳琅請了安。
謝琳琅知道他的脾性,便笑道:“有勞墨神醫了,若是尋常人必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墨神醫,只是溫姑娘這症候來得突然,我心中一直擔憂,放不下,這才請墨神醫來瞧瞧。”
小墨神醫嗯了一聲,就過去給濯盈掌脈。謝琳琅靜候半刻,問道:“溫姑娘身上如何?”
小墨神醫鎮定道:“並非中毒之象,她寸脈沉,尺脈浮,脈象往來流利圓滑如流珠,明顯是喜脈,大約有一個多月了。”他也沒瞧見大家目光中的震驚神色,徐徐道:“她體虛盜汗,肝腎氣不足,日後要好生調理,否則以後月份大了,只怕還要暈厥。我先給她開付方子,照著這個吃,一日兩次,連吃十日,若身子再無其它症候,便可換方子吃保胎藥了。”
他站起身,就去外間提筆開方子。
東景閣伺候的丫鬟們並不知道濯盈的來歷,但想來也是未出閣的,如今卻出了這麼檔子事兒,大家都驚得回不過神來。
這麼些人都聽見了,想瞞都瞞不住。
待小墨神醫開好方子,謝琳琅命人好生送小墨神醫回去,又將屋子裡的人都打發走,才轉身看向濯盈。
濯盈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眼中似悲似喜,過了半晌,她才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臉色像是比初時還要白上一層,她垂首靜靜對謝琳琅道:“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可是既然來了,便是我們母子之間的緣份,我總不能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