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婆子,端來的茶不是涼了就是煮得火候不對,一屋子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裡做的不合她心意挨一頓排喧。
小呂氏將人都打發出去,笑意盈盈的給施太夫人捶背捏肩,笑道:“姑母何必惱怒呢,氣壞了身子,倒趁了那起子賤-人的意!如今且先讓她們得意陣子,無論如何,姑母您依舊是這英國公府的太夫人,輩份在這裡擺著,任誰也大不過您去!等日後尋著機會再想法子拿捏她們,總歸時日還長著,一個府裡住,她們那院子又不是個鐵桶,早晚能露出短兒來。”
施太夫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早晚?要早晚到什麼時候!我橫豎再過不了幾年就要入土了,到時候越發給她們騰了地方兒,誰還記得我去!”
小呂氏忙笑著勸道:“姑母慣會說笑,前些日子定忠伯府的一位嬸孃見了姑母,還問我姑母是不是我孃家姐姐呢!姑母這會子倒說起什麼入不入土這樣的話來。”說著想了想,笑道:“前日姑母跟我說的那個計謀,我回去思量了一回,果然是極好的,再沒有一絲兒不妥當。且我想著,我家大姑娘也確實年紀相當了,等這事成了,日後大姑娘掌了這國公府,大姑娘是個多麼孝敬和順的人,必然事事聽從姑母的掌派,再沒人敢違逆姑母的,姑母當了家,可不就萬事都順遂了麼!”
一番話倒奉承得施太夫人眼睛裡都有了笑模樣,故作沉吟道:“若大姑娘真有這樣的本事自然是好,日後咱們還是要想著法子將爵位奪回來才是正經。只是這件事情辦起來怕是沒那麼容易,成氏防著咱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又是個難對付的,只怕不能成事。”
小呂氏卻不以為然,她自己的女兒她還不清楚麼?容貌上那是一等一的出挑,就是放眼整個京中,也沒幾人能比得上,秀靨嬌花,有幾個男人不愛的?況且她又有意調-教過,若與青樓粉頭比起來有些自貶身價,但是讓男人挪不動步子的本領也是有的。至於說以後還要奪爵位,她嘲諷的勾了勾唇角,做春秋大夢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局勢已定,誰還能翻雲覆雨不成?也怪她太急躁了,當初沒看清形勢,得罪了成氏,只怕日後還要想法子描補才是。
此時便是一笑,道:“姑母只管放心,具體如何行事,我心中都有計較,等尋著合適的機會就是了。只不過,侄女也要勸一勸姑母,總跟長房這樣僵著也不好看相,明面兒處得過去,成氏就是顧著臉面也要恭恭敬敬,姑母說是不是?”
施太夫人自然懂得這個道理,若真面對面的撕破了臉,成氏連面子禮都不做了,於她自己只有害無益。況且府裡這些個下人,哪個不是人精?眼珠子都精亮著呢!她一個失了勢的老婆子,人家敬她稱一聲太夫人,若不理會她她又能如何。如今她不過是仗著輩份高罷了,又有一個孝字擺著那裡,若能將就過去,想必成氏也不願意背上一個不孝的罪名。想通了這裡頭的關節,她不自在的咳了聲,終是板著臉應了。
謝琳琅也得知了施源被冊封世子一事,自是十分歡喜,忙命人給報喜信兒之人厚厚打賞,又親自去庫裡挑了兩柄白玉如意,兩匹新出的料子,一座犀皮地硯屏,一套文房,甚至將蕭慕珍藏的兩方田黃印章都拿了出來,命人好生送去英國公府做表禮。
蕭慕瞧謝琳琅拿他的東西充大方,不由有些好笑,呷了口茶,徐徐道:“那兩塊田黃可不易得,果然別人的東西使起來絲毫不覺心疼。”
謝琳琅坐到他一側,笑道:“那是你的親舅母親表弟,我費著心思打點,你倒還不領情。”她的身孕如今已經有六個月了,正是覺得最輕便的時候,前兩日小寶寶在肚子裡動了一回,把她驚嚇夠嗆,大聲喊碧桃讓她去請太醫。正好鄭媽媽進來,笑著解釋,說小寶寶長大了,在肚子裡也要抻胳膊展腿兒的,小寶寶動一動,才越發說明小寶寶長得好呢,並不妨礙的,她才放下心來。她近來吃得也多,臉色也是越發瑩潤。
蕭慕捋捋她鬢角的發,將她攬在懷裡,一隻手習慣性的撫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笑道:“如今我可不敢惹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又哪裡敢不領情。若是惹惱了你,我兒子閨女也要跟著生場氣,可不就值得多了!”
謝琳琅卻有些忐忑,她一直有樁事想要問他,鼓了幾次勇氣都沒能說出口,如今又見濯盈之事,她便更加按捺不下,支吾了半晌,才囁嚅道:“你這麼久……無礙麼?”半截子話,也說得飛紅了臉。
如今蕭慕沒有側妃通房,她也未將自己的丫頭開臉伺候,但是後院還有一個李夫人,他就一點兒也不想麼?她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也知道男人時間久了……會難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