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院子,後腳楊姨娘就進來了。
楊姨娘身邊只有一個伺候的小丫鬟,喚作柳兒,楊姨娘來了並不敢直接進門,而是在院子裡等著,打發柳兒進去傳話。
柳兒看上去笨笨的,站在外間門口,透過簾子縫向裡面張望了一會兒,才怯怯的問道:“有姐姐在嗎?”
綠蕉正坐在外間圍著針線籠子做針線,聽見聲音便掀了簾子出去,柳兒見她出來,連忙道:“綠蕉姐姐,二姑娘得空嗎?我們姨娘想來看望二姑娘。”
綠蕉讓她稍等,便進內室去回謝琳琅,不一會兒碧桃和綠蕉一起到了院子裡,將楊姨娘請了進來。
楊姨娘堆著滿臉的笑容,謝琳琅請她坐,她才挨著椅子邊兒坐下了。
謝琳琅先笑道:“剛才在夫人那兒請安,也沒顧得上和姨娘多說幾句話,正好這會子姨娘過來了,要不我還想著去看望大姐姐和姨娘呢!”
楊姨娘連忙笑道:“還是二姑娘想得周到,還惦記著大姑娘呢。二姑娘如今真是出落的越發好了,卑妾瞧著,倒與夫人有七八分的相像。不是卑妾說嘴,夫人未出閣的時候,有一回郡主做壽,夫人就招呼著宗室和世家的小姐們在園子裡賞花作詩,打眼看去,竟沒一個能比得上夫人的!卑妾自小伺候了夫人這麼些年,如今看二姑娘和夫人一樣出挑,也替夫人高興。”
她好像是在心底只把謝琳琅的生母衛氏當作夫人,每次說起衛氏時,這聲夫人便叫得甚是順口。
謝琳琅見她臉上的歡喜很是真切,心底也不禁熱烘烘的,又問道:“大姐姐怎麼沒過來?我一會兒找大姐姐玩去!”
楊姨娘聞言,面上倒有些尷尬,躊躇了一會兒,才道:“秋姐兒在房裡做針線呢……卑妾有件事想求二姑娘幫忙。”
謝琳琅笑道:“姨娘有話不妨直說。”
楊姨娘這才嚅嚅道:“秋姐兒年紀大了,卑妾在夫人那裡又一直不得眼緣兒,連累著秋姐兒也不大招夫人待見。卑妾只是怕夫人會給秋姐兒說一樁不好的親事,別的也就罷了,這嫁人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卑妾想著,二姑娘能不能幫著說一說。”
謝琳琅再穩重,也倒底還只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剛聽楊姨娘提到親事的時候,臉上就不禁一紅。
碧桃在旁邊忙道:“楊姨娘這話豈是該對姑娘說得?且不說姑娘還未出閣,這兒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姑娘又怎麼能說得上話!”
楊姨娘見碧桃急了,嚇得連忙站起來,有些語無倫次的道:“二姑娘,卑妾,卑妾不是這個意思……卑妾是說,是說……”
謝琳琅見她如此緊張,便勸慰道:“我知道姨娘定是無心之失,姨娘有什麼話還是坐下說罷。”
楊姨娘這才又坐了下來,剛才那些話就是鼓了半天勁兒才說出口的,這會子就更不敢說話了。可是一想到女兒,這畢竟是女兒的終身大事!才又抬起頭道:“卑妾也知道二姑娘在這事上說不上話,卑妾只是想求二姑娘,這次東府大姑娘雨姐兒的及笄禮,二姑娘帶秋姐兒一起過去。秋姐兒整日的悶在府裡,她又是個不大愛說話的,只怕外頭都不知道咱們侯府有這麼個人。出去多見一見那些個夫人奶奶們,秋姐兒的親事也能容易些兒。”
老榮安侯有兩個嫡子一個庶子,為了避免三子爭奪家產,鬧得家宅不寧,在臨去之時便作主將三房分家了。嫡長子謝晉襲了侯爵,自然承襲榮安侯府。嫡次子謝淵在榮安侯府東側置了產業,大家便稱其為東府,而庶子謝宋在榮安侯府西側置了產業,便稱為西府了。
謝淵不能承爵,老侯爺怕二子生活無依,早早的就為他謀了一個正四品的左僉都御史的職務。謝淵十七歲時娶了國子監祭酒金大人的嫡次女為妻,這大姑娘便是金氏所生的嫡長女,名叫謝雨琅。
東府嫡長女的及笄禮自然要熱熱鬧鬧的辦上一場的。
只不過楊姨娘既讓謝琳琅帶著謝秋琅一起去,言外之意就是趙氏不會帶著她,謝琳琅略一思索,問道:“以前夫人會帶大姐姐出去嗎?”
楊姨娘看上去不大自在,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咱們府裡的哥兒姐兒辦滿月做壽,還有老爺做壽這些宴請,夫人都會帶著秋姐兒的。至於外頭,有兩回也帶著了……卑妾實在是不得夫人所喜。”
也就是說趙氏多數時候都是隻帶著謝芳琅的。
謝琳琅微微一笑道:“我看大姐姐的穿衣打扮極是清雅脫俗,只是既是東府大姑娘的及笄禮,畢竟是喜慶之事,大姐姐還是穿些鮮亮的顏色更好看些。我從舅舅家回來時,舅母特意新打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