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事,你站到我這裡來。”
還沒有事?他一說話就喘,洩露了他的病態。
施潤小腕子被他一拉,一雙細腿兒便入了男人分開的兩條長腿中間,他夾住了她,男人的腿那麼硬,施潤動不了。
這個姿勢他五官正好在她胸前。
蕭雪政抬眸,一時沒說話,只望她,那樣沉默專注,鋒銳藏在眼底最深邃處。
他用拇指摩挲她的小手背,發紅的眼球直視人的時候到底沒能藏住那股犀利:“剛才抱你的時候在想什麼?”
施潤被他問住。
這個男人的洞察力深沉到令人可怕,她只是心裡活動,他卻全部察覺。
或許他很敏感,這證明,他其實內心某方面,是脆弱的。
是的,從他望著她的濡濡似水的目光裡,施潤看到了那份他似乎來不及掩藏的脆弱。
心,狠狠地一揪。
蕭雪政盯著她小臉的眼神沒有動一下,看似溫和:“跟我回去?”
等她答案,等來那隻小手從他掌心裡掙脫了出去。
男人骨子裡的強勢可怕一點點浸漫出來,施潤是怕的,但雙腿還是拼命從他腿裡掙了出去。
她後退幾步,直到她可以呼吸的距離,她勇敢地望著神情出現變化的男人,搖頭。
蕭雪政扶著桌子站起來,白襯黑褲那般乾淨俊雅,但特別高大的身軀幾乎頂到小房子的屋頂,頭頂的光線將他的五官剖得形如雕塑,渾身透出一股可怕的攝魄
感,這股凌人的壓抑感覺,在他走近那個無法招架的小女孩時,尤為更甚。
“不喜歡我了?”他看著她,薄唇似是發笑。
單臂插著西褲口袋,一步一步走過去,盯住她,“不愛我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理由,總得有一個。”
施潤不可置信地抬頭,“我以為你很清楚!”
“葉離?”他黑色皮鞋抵著她帆布鞋的鞋尖,停住,發燙的呼吸噴在她臉上,緊皺眉宇:“她從來不是問題。”
施潤笑了。
他神情卻嚴肅冰冷:“醫院你問我信不信你,我沒有回答,針對的只有你踩她氧氣罩的舉動,不對就是不對!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你出於任何動機,這種行為關乎人命,她死了你要付法律責任你想過沒有?”
“那天在湖裡,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你要不要付法律責任?”施潤繼續留著眼淚對他笑。
蕭雪政突然擰眉,眼神一瞬暗邃灰敗,男人的聲音沙啞悽清:“如果我沒有對你的把握,我不會先救她,那是我要還的債,我知道你介意,該給你的解釋我會給你,和她的過去種種,難以啟齒,也不堪入目,但你想聽,我全部說給你。”
他的神情那樣脆弱沉痛,說起葉離,說起過去,施潤能看到他滿身的瘡痍。
要他全部交付過去,無疑是把好不容易零零碎碎縫合的傷口再生生撕裂一遍。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施潤不是不心動的,那天湖邊被他救上岸,意識斷斷續續清醒過,聽見葉離的慘叫,聽見他的哭聲。
好像叔叔和葉離之間,並不是單純的青梅竹馬分道揚鑣,似乎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事情。
蕭雪政說到這一步,已經交心,“現在再問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施潤望著他英俊深邃的五官,神情掙扎,這其實就是一個願不願意再度把自己全部交付到他手中的問題。
有過被他兩次不顧的經歷,對他滿滿的一頭熱,對他百分百的信任,有了裂痕。
承認他主動提葉離戳到了她在意的關鍵,可是發生過的事怎樣當做沒發生?他給了她害怕的記憶,或許可以用他的疼寵來麻痺自己,但夜深人靜時的噩夢,她該怎麼對付?心涼過,要再度捂熱也需要時間,施潤很清楚,短時間內她沒法忽視這裂痕。
男人的神情在等待裡,一寸一寸淬了寒冰般空敗,那些由她的沉默鑄造的冰塊把他的身軀封住。
蕭雪政發現自己不能再看她,她的猶豫她的沉默給了他最徹骨的打擊。
小小的房子死寂如海。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僵局。
施潤一愣,看向房門,蕭雪政看向她。
她似乎遲遲沒有開門的打算,二十歲的女孩怎樣遮掩自己的表情,在他三十多歲的男人眼裡,該洩露的還是洩露了。
敲門聲持續不斷。
蕭雪政疲憊發紅的眼眸一凝,伸臂過去攥牢她的小腰,帶著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