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緊急交涉叔叔的病情。
車窗開了一條小縫,車速太快,風如尖到割過施潤慘白的小臉。
很痛,但卻能讓她保持清醒。
從來沒有感覺距離是這樣可怕的東西,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會發生很多事。
叔叔……
“潤兒?醒醒!”
朦朧中有乾燥的大手在拍她的臉,施潤猛地睜開汗涔涔的眼睛,抓住那隻手:“叔叔!”
紀遇南見她醒來,抬手撥了下她的眼皮檢視瞳孔,又摸了下她的額頭,低燒,他皺眉,抱著人下車。
此時深夜一點多,醫院大樓籠罩在一層薄霧中。
施潤從紀遇南身上下來,站穩了一下,被他牽著腕子,三個人往醫院手術室跑過去。
安靜的長廊紛雜急亂的腳步聲,施潤遙遙看見那盞亮起的紅燈,雙腿發軟。
手術室外有等候在那裡的醫生。
紀遇南最先跑過去,老四在後面攙著點跑著要摔的小女孩。
“紀醫生,手術已進行四十八分鐘,送過來的時候蕭先生脾臟破裂出血已有一段時間,從突發性休克到被人發現的昏迷時間過長,導致身腦和身體多器官缺氧……”
施潤臉色慘白,聽著白大褂醫生這席話,嗚嗚失聲痛哭出來。
老四是個成默寡言的錚錚硬漢,沒接觸過施潤這個年齡階段的小女生,頭疼不會安慰。
紀遇南匆匆和醫生說了幾句,轉身看到已哭得蹲在地上的姑娘,忙把人拉起。
“遇南哥……都是我的錯,嗚嗚……是我沒有管他,是我只想著從他身邊逃離!對不起,我以為叔叔就是昏睡了,我上車後給別墅周嬸打了電話,我不知道季林秘書的電話也不知道你來了S市,一定是中間耽擱了!讓他休克那麼長時間……對不起,對不起……”
紀遇南高大的身軀一把圈住哭得要碎的小人兒,“不是你的錯,潤兒,別這樣。”
“脾臟破裂……一定是他為我擋開車的時候撞到了脾臟導致內出血,天哪,那麼久,那麼久他不吭聲……”
“潤兒,你聽著,雪政去見你之前我給他注射過一劑藥!”
施潤一怔。
紀遇南擰眉繼續往下說:“當時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很糟糕,連日來找不見你急火攻心,從一開始的扁桃體發炎灌膿到後面連續四天高燒到四十一二度,來了S市的十天裡,他沒合過一下眼,在沒有你任何訊息的絕望裡,他強撐著意志力盲目地開車白天夜裡滿大街圍著S市轉悠只為找你,那種身體和精神以及心理的折磨讓他身體情況極差。”
“五月二十日一整個上午,他在車裡看著你,為什麼不下車?因為一條馬路的寬度,他或許都無法順利走過去。回酒店時已經他走不穩路。你知道他的性格,太一絲不苟,太倨傲凌人,要見你他絕對不允許自己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也是我縱容了,那劑藥是進口的,以前是部隊特殊情況下才會用的,能夠短時間內讓人的精神恢復到上佳狀態,他把和你的見面看的比他那命更重要!”
施潤心尖止不住地一顫,心裡是無法形容的一種情緒,再也說不出話來。
當時在超市見到他人的時候,他抽著煙,英俊挺拔,姿態淡漠,看起來和往常無異。
施潤甚至暗自委屈過,這十多天,她流落異鄉過得不知是什麼日子,他卻看起來仍舊清貴逼人精神煥發。
原來不是,他比她痛苦煎熬多了,他病了,居然還開著車不要命地連續繞著城市找了她十多天……
紀遇南緩了緩,嗓音低啞:“是藥三分毒,更別說強效藥物,服藥之後最忌情緒劇烈起伏和過激的身體勞累……”
說到這裡,男人漆黑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斂了幾分,掃了眼面前的女孩,點到為止。
施潤反應了一下,立刻明白遇南哥話裡那層隱晦的意思。
雙手揪著衣襬,低頭,她仍覺得羞恥,把慘白泛紅的小臉迅速扭向別處。
季林秘書發現他的時候,他在床上衣衫不整,那副模樣發生過什麼,誰都能一眼看出來。
想必醫生要了解病人情況,季林秘書便都說了,醫生又把那事告訴了遇南哥吧……
老四與紀遇南目光交匯。
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眼底,直白得沒有任何遮掩,從機場小女孩露面開始,她身上那件幾乎要破的小襯衫,根本遮不住脖子上鎖骨那裡男人留下的痕跡。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雪政動了那樣的怒氣,理智全無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