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仍在細密地抖著。
紀遇南笑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大概想摸摸兒子和女兒的小手,卻又笨拙地不知道怎麼下手。
來來去去,他倒惱自己了。
呼吸著兒子女兒呼吸過的空氣,當爸爸的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
好像喝醉了酒,渾身軟的無力,眼前白茫茫一片,血液沸騰的始終顛簸,叫他不好受。
如夢似幻,以前奢望過的美夢,現在竟然在做著。
篤篤篤——
病房門被嬌柔的女人手指骨節敲響。
病床上男人身形一頓,並未動作,怔然在兒子女兒小臉上的目光,緩慢上挑,幽深幽深注視門口。
紀遇南從椅子裡直起身軀,看向蕭雪政。
施潤一刻不能多等,又敲了三下。
蕭雪政垂眸,男人的五官沉默深邃,光影下尤顯出明晰冷硬的質感。
他動了一下,手臂很慢地調整抱孩子的姿勢。
“遇南,把寶寶們送出去,給她。”
紀遇南鬆了口氣,就怕他蠻橫起來非讓潤兒進來,不然不給孩子,到時又鬧僵。
孩子離開他懷裡的時候,他一直看著,沉默平靜地看著。
終究,胸口一空,孩子們綿軟溫熱的溫度,也慢慢散去。
蕭雪政脫力般,沉重的身軀倒靠床頭,聽見紀遇南走出去門關上的聲音,他抬手,手臂擱在眉骨上。
深喘著,閉上眼睛。
……**……
眼見寶寶們被遇南哥抱出來,施潤驀地喘出口氣。
踮起腳從男人懷裡抱出小冰淇淋,放到走廊的椅子上。
又要去抱冰淇淋。
紀遇南抬臂一攔,“兩個孩子你怎麼抱得動?”
施潤不理,其實剛才就在後悔答應遇南哥把孩子抱進去給那個人看了。
“別怕,這不是抱出來了嗎?”
“遇南哥,我帶孩子們回家,我要回家。”施潤咬著唇,有些想哭地說出這話。
紀遇南被她要哭的樣子弄得愧疚極了。
瞧她一臉蒼白皺眉很深的樣子,抱歉又無奈地說:“就放在雪政懷裡讓孩子爸爸看了眼,潤兒你別這麼緊張,我送你們回去。”
施潤低頭,咬唇不說話。
想了想,沒有拒絕,現在太晚,打電話給蕭靳林不合適。
她一個人抱不動孩子的,要把寶寶們帶走,就得吵醒他們。
小傢伙們從他那裡出來,好像睡得更香更沉了,都在舔著嘴邊的小哈喇子。
施潤恨也沒辦法,血緣如果能剪斷她在生下寶寶的那一刻選擇剪斷!
孩子們睡夢中在爸爸懷裡躺了一會兒,一定是幸福又舒服的,他們不知道,可他們的好起來的睡眠間接告訴著施潤,證明他們渴望爸爸。
……**……
將近午夜。
黑色賓士緩速行駛在闊靜的馬路上。
紀遇南開車。
施潤在後座照顧著兩個寶寶,怕一個滾動摔下座椅。
約半小時,黑色賓士停穩在一棟舊住宅小區。
紀遇南抱著冰淇淋,跟在施潤後面,皺眉進了感應燈遲鈍的樓道。
三樓一室一廳裡,施潤把寶寶們放進臥室的床上,掖好被子出來。
紀遇南站在靠廚房的位置,點了根菸,微蹙眉宇打量著狹小的客廳。
光線很暖,佈置也溫馨。
到處都是孩子生活的痕跡,電視機上堆著小玩具,桌子凳子邊角這些都裹上了海綿,防止孩子走動磕到撞到。
沙發上有布娃娃,地板上有拼圖。
這才是帶著孩子生活的地方。
施潤出來,紀遇南染了和煦笑意的目光與她對視上。
施潤沒有不自在,對於先前在GE員工小區那套住宅裡對遇南哥的欺騙,她是迫不得已。
去廚房端了杯熱水,紀遇南喝了一口。
他沒坐,滿臉満眼的笑意,柔憐看著施潤,看著這個將小小房子打造得那麼溫馨,一手養大兩個孩子的小女孩。
在他眼底,還是個小女孩呢,二十四五正式放肆玩鬧的年紀,她卻成了兩個孩子的媽媽,辛苦的小媽媽。
若不是愛慘過一個男人,何苦生下他的孩子,異鄉漂泊大小受罪?
雪政……破男人,你何其幸福啊。
紀遇南迴神,低頭看了下腕錶,“時間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