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點,別墅寂靜下來,王姐帶著幾個傭人逐層檢視衛生,為明天做準備。
到三樓的時候,迎面碰上下樓梯的一人。
王姐抬頭,“靳林先生?”
那人不知在想什麼,薄唇緊抿,眉眼陰鬱,三兩步下樓。
王姐扭頭,瞧見靳林先生到了二樓,往左拐去了。
她帶著傭人上三樓,剛到樓梯口,發現地毯上一個煙盒,周圍散亂的被踩出了菸絲的破碎香菸。
“怎麼回事啊?地毯上菸絲最難清理了。王姐,是不是剛才你喊的這位靳林先……”
“別抱怨了,幹活。”
王姐讓傭人噤聲,拿著小掃把彎腰,多少聽太太提起過靳林先生和小寶小姐的事情,王姐心底幽幽地嘆。
終歸不是每一對有情人都能成眷屬,成不了,又放不下,心中有怨,有牽掛,如何能瀟灑前行。
剛才看見靳林先生下到二樓左拐,左邊第五間房,不就是小寶小姐的臥室嗎。
……**……
回到臥室,唐小夕沒有開燈,身體像是瞬時間失去了力氣,倒在關閉的房門板上,衣服擦著木板下滑。
直到,坐到了地毯上。
手指慢慢地順著身體向上,按住了心口那一塊,她閉著眼睛,緊緊閉住。
可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到底心裡會空,會涼颼颼的,一如寒夜裡搜刮上來的凌冽的風,鮮活的血液已經沒剩下多少,都死了,死了一樣,踐踏也不會再泵動。
她想起小時候,真不懂事的年紀啊,看了一部偶像劇的浪漫婚禮,就會偷偷的忍不住幻想將來和他的婚禮。
那個時候也會幻想故事裡的情節,他們是兄妹,爸爸媽媽還有四叔會不會同意呢?
但她又想,只要哥哥也喜歡她,也像她愛他那樣地愛著她,哥哥是個很厲害的人,不怕說服不了誰。
他們會在教堂還是英國的村莊舉行婚禮?
那時候她還是幸福的,真幸福啊,連同嘴角都沾了蜜糖,永遠吃不完的蜜糖一樣。
所以她遠走選的也是英國。
年初的時候,和舍友威廉走在大雪的街頭,在公寓的樓底下,看見了他。
大衣下西裝革履,羊皮手套裡還提著出差的商務筆記本,風塵僕僕。
她不認他,他要上樓。
他在公寓住了一晚,好像有話要說,但她沒有選擇聽,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那個決定,和威廉睡一個房間,演那出戏。
可能覺得在他眼底,她的形象一貫就是壞透了吧,所以乾脆毀壞到最差,最無法挽回。
不管他要說的是什麼,關於車禍的解釋,還是四年前懷孕的道歉,還是他願意彌補,她都不想聽,也最怕聽這些事後美麗的謊言。
不想再讓他們彼此之間為難,累了,真的累了,放彼此一條生路。
不能在一起,便是一再勉強,也無法在一起。她強求了好多年,才明白這個道理。
第二天早晨開門,客廳裡他已經不在。
那是她覺得最好,最好的結果。
今時今刻,聽到他親口說要結婚的訊息,還好嗎?
不好,心口那把刀,又深了一點,很矯情是不是,哭什麼?
可是眼淚,在流的眼淚,給不了她答案。
隔著一道門,門外站著那個男人,徘徊來去,始終守著,不敲,也不走。
彷彿沉默,成了這個世間最好聽的聲音。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或許就只是這一道門。
她不開,他也不進去。
可是誰也不想走,害怕遠了,害怕真的回不了頭,害怕一轉身,就是一輩子。
……**……
施潤不知道叔叔什麼時候走的,睡著之前兩人是相擁而眠。
她醒來,一個人窩在被子裡,床的兩側遙控起了護欄。
男人好聞的氣息,彷彿還在。
五點鐘她被敲門聲震醒。
知道是造型師來了。
關於婚禮化妝這件事,險些兩夫妻又吵了一架。
施潤要化,要美美,老男人覺得那些化學品十分不安全。
最後還是紀遇南鄭重開口:十個月裡就這一次,選用好的化妝用品,結束後及時徹底的卸妝,是沒有問題的。
蕭雪政這才不說什麼。
關於穿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