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靳林往前走了一步。
坐在草地上的女孩,浴袍裡纖細的身子就往後退,本能地退。
一秒過去,天色又暗一層。
庭院的屋簷零星掛著復古的橘色燈盞,蒙著一圈霧面的光。
男人的眼神,就在明暗的交替裡,漩沉了般,什麼也看不清,如即將到來的最濃的黑夜。
危險和寒冽,那些嗜殺都藏在了眼底最深處。
他沒有再往前,雙手插在褲袋裡不曾動一分,俯視,看著她。
那雙幽深湛黑得沒有一絲光的眼睛裡,唐小夕瞧不出喜怒,看不到情緒,越是琢磨不了,她心底越莫名地生出了寒慄和恐懼。
害怕,因為他真得像鬼魅一樣。
上次跟蹤她到陸銘的家,這次,跟到了這裡,突然地這樣出現。
害怕的同時,她又覺得無比的可笑,實在可笑。
她不起身,就坐在地上雙手撐著身體,仰頭,嘴角慢慢地噙了點笑意,望著他。
笑得越明媚,眼底的嘲諷和譏冷就越濃:“我來這裡泡溫泉,你來幹什麼?蕭靳林,你真的變成了一個變態,跟蹤人是你的癖好?”
“你有塊感是不是?”
呼吸很平穩的男人突然伸臂,大手拽住她的浴袍一拎,唐小夕頭腦發暈被他用力地扯了起來——
“你幹什麼?!”
昏暗裡那半張側臉沒有一丁點表情的男人,不吐一字,氣息都很淡,拽著她的胳膊,很細,所以毫不費力,拖了人轉身就大步就走。
“放開。”
“你放開,你放開我!蕭靳林你有病!你他媽真有病!”
“小夕!”庭院的拐角,陸銘聽見聲音急跑過來。
唐小夕掙扎踢打毫無管用,扭頭叫陸銘。
蕭靳林沒有停步的打算,也沒加快步子,拽著懷裡摳打他的女人上了臺階,男人的唇角,勾出一絲笑意。
越是嗜血,越笑得斯文。
視線昏暗,陸銘跑過來驚愕住,才發現是唐小夕口中的哥哥。
怎麼回事?
陸銘一頭霧水,還在糾結怎麼稱呼這個唐小夕的哥哥。
蕭靳林大手攥著唐小夕,步子沒停。
“我叫你放手!”唐小夕火了,脾氣來了犟牛一樣,尖叫爆發,抬腳往男人的褲子上狠踢。
她絕不跟他走!
陸銘亂了片刻,立即一手拉住唐小媳的胳膊,另一手放在蕭靳林的手腕上,感受到男人繃直鋥冷的青筋,陸銘一愣。
抬頭,對視上男人的眼睛,寡淡得毫無波紋,瞳孔湛黑,似有那麼點笑意,在盯著自己。
陸銘壓力很大:“這個,小夕的大哥……”
“拿開你的手。”
“不是,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小夕她不跟你走。”陸銘好著脾氣,但手也在用力。
蕭靳林挑了下唇,這個微表情讓陸銘受到羞辱般。
男孩子素來沒什麼沉穩的性格,脾氣要來,蕭靳林的視線悠緩地往下一掃,陸銘什麼都沒來得及,只覺得手中一空!
男人淡淡的視線瞥了眼手中夾著的那枚安全措施,暗紫色泛光的塑膠包裝。
兩根手指夾著東西,舉到陸銘面前,笑了似的,嗓音卻淬了冰般
:“多大?毛長全了沒有?拿著這種可笑的東西你還想對她乾點什麼不成?”
陸銘的臉剛才就失了色,這會兒是被徹頭徹尾羞辱了。
男孩一臉鐵青蒼白,手攥成拳頭,眼底火光熊熊在濺。
蕭靳林眯起了眼,越發笑得清雅,成熟男人的眸底那些戾氣寒霜一層一層在往外竄,這些是二十一歲的男孩招架不住的。
他嗓音越發清越爾雅:“把她拐到這裡,齷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想碰她?”
“蕭靳林!”唐小夕怒吼。
“丫的,禮讓三分你他媽當回事了!”陸銘火大,一拳頭衝上男人的下顎。
蕭靳林沒動,空著的那隻手從褲袋裡抽出,一掌包住男孩生猛的拳頭,壓下去。
陸銘怒氣更盛,拳腳並用再度衝了上去,蕭靳林眯起左眼,唐小夕被他甩著放開。
她想起沈卓義,知道蕭靳林的身手,陸銘那三腳貓的功夫。
沒多想,根本不能讓他們打,唐小夕跑過去抱住男人緊窄的腰,拼了命把他往後拖,陸銘大聲叫她,非常生氣。
唐小夕不敢看陸銘,死死拽著男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