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請的北京專家說過,媽媽的腦部檢查結果顯示,多年前受過很重的顱內損傷。
到底發生了什麼?
施為律說,媽媽跟人跑了,根據回憶,這個人就是蕭如書。
可是媽媽心底根本沒有蕭如書,怎麼會跟他走?
重重疑問,施潤離開了監獄,眼底潮溼給蕭雪政打了電話。
蕭雪政知道她今天去探監,立刻接通,男人低沉的嗓音未發出,聽見壓抑的哭聲。
他呼吸低緩而溫暖,不曾開腔,靜靜地陪她。
施潤趴在方向盤上,施為律的闡述裡,媽媽坎坷的經歷讓她腦海一陣陣像尖針在刺,那麼痛苦,卻沒有放棄她這個女兒,當做寶貝,當做生命,不離不棄地照顧著,養育著。
她哭聲斷斷續續,語句含糊不清,“……叔叔,媽媽很愛我,還有,叔叔,我的爸爸是一個警察,偉大的警察,他犧牲了,英勇地死去。”
蕭雪政默默聽著,男人沉穩的呼吸讓施潤漸漸地平靜下來,他低醇地開口:“我訂一張下午的機票,等著我。”
“不要。”施潤立刻說,知道他現在有多忙多累,全是為了早點遷回A市,一家團聚。
“這邊我能自己搞定,你不是機器人,我知道你在背後支撐著我,我很安心。叔叔,我現在只想衝回家,抱住媽媽……”
施潤壓住眼淚,紅著眼睛說:“施為律說的,我都悄悄錄下來了,即便很殘忍,我也想給媽媽聽,她聽了,一定就能想起來,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變成今天這樣。”
……**……
施潤開車回家,路上接到唐小夕的電話。
唐小夕聲音很急地說:“你能不能先回來?媽從剛才開始就突然不對勁了,眼神和表情都不對勁了。上午一個人鎖在臥室裡,我說話她像是聽不見,從剛才開始,她胡言亂語,說要去一個什麼地方,身體痙。攣得很厲害,施潤,怎麼辦?我不知道怎麼辦了,你快回來……”
施潤握緊方向盤,提速往前衝:“小寶,你盡力看住媽媽!她可能是想起什麼地方了,一定是想起什麼了,我馬上到家!”
338。339:唐小夕不是我女兒,我沒有要生她
施潤拿鑰匙開門,動作急亂。
門開了,小冰淇淋可能聽了小姨唐小夕的電話,早就守在門裡面,看見媽咪,哇地就哭了,跑過來,小手抱住媽咪的大腿,往臥室裡指:“媽咪,怎麼辦哪,婆婆生病了……”
“我知道。”施潤低頭看著女兒,眼底泛起一圈的紅。
臥室門沒關,唐意如的哭聲傳來,伴隨痛苦沉重的呼吸讎。
施潤跑進去,狼藉一片。
床對面的電視螢幕碎了,被巾垂在地毯上。
唐小夕把掙扎的唐意如按在床邊上,唐意如全身伴有痙/攣,大幅度的,唐小夕不敢用力,怕傷了媽媽,可是不用力,媽媽就會掙扎,不受控的模樣有些可怕。
唐小夕回頭,看見施潤,喘著氣,眼淚朦朧。
“媽媽。”施潤走過去,跪在地毯上。
眼睛很紅,拼命剋制眼淚,抱住唐意如抽、搐的上半身,捋清她被淚水還是冷汗浸得溼透了的白髮,壓著嗓子喊她:“媽媽,我是笨笨,噓……噓……沒事了,我知道你難受,我都知道……”
唐意如的白眼球上翻著血絲,白皙的臉彷彿一下蒼老,陷在混亂撕成碎片的記憶裡,拼湊不起來,卻像無數尖銳的碎片稜角,不停地划著她腦袋裡的每根痛感神經,很難受,受不了。
“媽媽你想去哪兒?”施潤聽見她嘴裡不斷重複什麼,但是聽不清。
唐小夕抽身拿了柔軟的紙巾過來,給唐意如擦拭她臉上遍佈的冷汗,唐意如的臉色很差了,白森顯青。
唐小夕說:“早晨和昨天的情況差不多,安靜不說話,但是還好啊。”
“我給她餵了點早餐,十點鐘的樣子吧,小冰淇淋說要拉粑粑,我去衛生間抱起她蹲好,聽見媽在尖叫,我衝到臥室一看,媽站在這個位置--”
唐小夕指著床尾的地方,繼續道:“媽盯著電視看,我一看,電視在放新聞,地方臺播哪個路段出車禍了,現場血腥,我想關掉電視,媽一下子失控抓起遙控器就朝電視螢幕砸!然後捂著臉,蹲在地上。我問她怎麼了?問不出,後來她就這樣子了,說要去什麼柳嘉巷路,就是新聞播出車禍那個地方……”
“潤兒?”
施潤回頭,遇南哥帶著一個白大褂醫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