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得不行。
沈卓義皺眉,催著黃毛放下縫合針,滾出去。
黃毛又不是沒眼色,沒眼色他也有嗅覺啊,明顯聞到非同尋常的氣息,馬虎弄完,怕被小老大罵,趕緊的出去了。
門沒有關,關了就沒光了。
但天台遼闊安靜,外面並沒有人。
沈卓義的帥臉上都是尷尬。
從前邀請阿寶去家裡做客,會提前三天和爹媽打招呼,沈公館那天絕不會有家長在,洋樓傭人會打理得跟高party似的,泳池水也換掉,花園裡還會安裝上女孩喜歡玩的鞦韆。
不過阿寶不一樣,從不是一般女孩,不會玩鞦韆的。
轉瞬不過三年,現在他在難民窟。
二十一歲的男孩,還不會化解尷尬。
三年多不見,唐小夕面對沈卓義也有些生疏了,從前一起混得那樣要好。
如果他還是之前那個吊兒郎當家裡供奉的皇太子,她倒不會。
只是現在看到他身上的傷,又不禁聯想到他家庭無緣無故的落敗,唐小夕內心是虛的,也有些疼。
“有水喝嗎?我渴了。”
鋪著涼蓆的單人床上,男孩趕緊起身,俊俏的帥臉上一陣侷促,床單一落,才發現自己穿著褲叉。
“你等等……”
唐小夕轉過身去,聽見他嗷地叫。
“碰到傷口了?你慢點啊傻子。”她跟他說話,語氣又回到三年前。
水杯遞過來,唐小夕咕咚全喝了。
沈卓義問:“阿寶,你來這裡幹嘛?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找到這旮旯來的?”
唐小夕扔了紙杯進垃圾桶,前一個問題不回答,哼道:“憑姐的本事還挖不出你個泥鰍。”
頭被男孩的手打了一下。
她反擊回去,沈卓義也不躲,皺眉頭訓斥:“二十一了吧,說話像個女人點,他沒把你改造好啊?”
唐小夕推著他光膀子的胸膛,把人推到在床上,沈卓義俊臉偏紅:“幹什麼瘋婆子!”
她扭頭去拿針和縫線,“再罵瘋婆子這根針就戳你小丁丁。”
“……”
沈卓義齜牙咧嘴地看著她把黃毛亂縫的線拆了,動作嫻熟地重新處理他膝蓋上的裂口。
她抿唇不說一句話,側臉被掉下來的頭髮擋住,昏昏暗暗的光線裡,沈卓義覺得她這個角度看挺勾人心的。
“你當醫生了?”
唐小夕訝異,搖搖頭,“大學都沒讀完,我當女二溜子了。”
“我看你技術完爆急診室那些護。士。”
她一頓,頭低了,許久才說:“以前家裡有人經常受傷,縫合是練出來的。”
家裡誰經常受傷?
沈卓義陽光的一張帥臉帶了些狠,突然想到這雙細手給那個男人身上哪些部位都縫合過?
心情極差,他動了動膝蓋,叫她不要再弄了,不縫合頂多留疤,死不了人。
唐小夕已經剪斷了線,弄好了,拽著他胳膊又翻了個身,後背很慘,三分之二是紫黑色。
下手這麼狠。
“受傷幾天了?幾個人打得還是他一個人?”
沈卓義掀眼皮看過來,似笑非笑:“阿寶你要幹嘛?替我一拳一腳打回來嗎?”
唐小夕轉身拿出自己買的跌打藥,診所買的,效果很一般,她找過來比較著急,沒特地去醫院了。
讓沈卓義趴著,她把藥擦在手上搓熱,再往男孩。硬的背脊骨上推著拿。
沈卓義疼的叫,嗞著牙齒冷笑:“這有模有樣的手法又是家裡人受傷練出來的?阿寶,你起來,小爺用不著你可憐!”
他不配合。
唐小夕一錘捶在他紫黑的肩背上,在他疼的沒動作時,立刻爬上去制服這人:“別他媽動!煩死人。”
她開始是雙腿站在他腰間兩側蹲著,但腹部很痛,和他從來也沒什麼男女之分,唐小夕乾脆坐在他腰上。
沈卓義這下徹底老實了。
心思叫女人的身體和溫度灼得菲然,這女人卻老半天,滴了兩滴眼淚在他背上。
“沈卓義,對不起。”
男孩一僵,嗤著低笑,“替誰說的對不起?阿寶,傷口上還撒把鹽真的好嗎……”
“替我自己。”唐小夕甩了甩酸了的手,繼續順著腫起來的經脈推拿,眼淚掉在自己的手背上,掉在沈卓義的身上。
“是我把你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