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法,又改換了好幾套衣物,甚至將儲物袋裡釋灃曾買給他的雲州異族之物也拿出來,頭裹銀飾褐巾,繫著五彩斑斕的帶子,腳踏竹屐,眨眼間就混進了奇裝異服的海外諸人中。
因為擔心修士有什麼秘法,能在身上暗暗留追蹤標記,陳禾繞出梁燕閣後,一步不停,想直奔海港而去。
海上停著許多艘船,沒準就有剛好要離開紅燕島的呢。
黑夜裡暗影幢幢,遠處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在僻靜處躺著的破衣爛衫之人,又羨又恨,他們有的是誤上此島的窮困船伕,等到紅燕島上眾商賈離開時,在船上謀一份差事並不難。
有的卻是被海盜劫掠,或遇到風暴的倒黴鬼,只能期盼在這座島上遇到熟人,將他們捎帶回去,否則滯留在此,誰知會有什麼淒涼下場。
“…地面怎麼有震動?”有人翻身而起,扯著破衣服怒道,“沒東西填肚子,現在連覺也不讓大爺睡——”
聲音戛然而止,一道血線出現在他脖子上。
緊跟著觸目鮮紅噴湧而出,周圍半睡半醒的人也接二連三倒下。
濃烈的血腥味在風中瀰漫開來。
陳禾倒退一步,背靠在一株樹上,夔弓半開,來不及取箭,真元凝化,驟然而起的光亮下,十幾個隱匿在暗影中的人,返身避讓格擋。
這一箭,讓陳禾看見了敵人,也暴露了自身。
蕭殺的氣息,自四面八方向這邊圍攏。
陳禾的心直直往下沉——對方這樣囂張,顯然不顧這島上的梁燕閣,在東海之中,敢得罪梁燕閣的勢力有多少?
在進拍賣會之前,陳禾或許還覺得東海的大乘期修士都可做到,現在他已知道梁燕閣在東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童小真若有問題,那麼之前的舉動,倒像是故意先說飛瓊島主在與道侶相會,隨後將他引到飛瓊島主所在的地方,故意說閒話,裝失足大叫,惹來脾氣不好的飛瓊島主遷怒。
短短一瞬間,陳禾已經轉過無數念頭。
他再不顧忌後果。
“砰!”
攔路的兩道暗影直接被劈飛出去。
陳禾直接衝入人群,左避右閃,順著襲來的掌風自如轉折。
利刃過來,仰首滑步掠過,在空中復一翻身,右肘狠狠撞向衝勢還沒收回的提刀修士,左足微彎,準準踹在另一人後心。
真元含而不吐,接觸後稍稍一震,對方霎時氣血翻騰,踉蹌趴前。
儘管有十來個金丹期的修士聯手,但是完全攔不住陳禾,這中間甚至有兩個元嬰修士,更是氣得眼珠發紅,他們奔著陳禾去,眨眼陳禾又到了另外一邊,隔空出手吧,發現屬下總是擋在陳禾面前,竟是抓不到空子。
不可久戰,忌諱久戰。
陳禾默默提醒自己,他再有能耐,氣力總歸有限。
對方化神期修士一到,他就沒有退路了,只能趁現在衝出去。
遠處梁燕閣笙歌珠光,繁華處處,島嶼這一側的黑夜裡,不斷傳來低叫喝罵,勁風陣陣,石斷土飛,成排樹木連根拔起。
偏偏這番響動又被遮掩在海浪聲中,橫倒的樹木折成幾段,到處亂滾。
彎月下一處緩坡,正對著那邊沒有光亮的山崖背後,混戰一片的場地。
坡上站了幾人,在注視陳禾。
“此子是金丹後期的修為?”有人倒吸了口冷氣,“訊息是否有誤?童小真,你看清了?”
童小真一臉不情願,卻又不敢說什麼。
他看著眼前這幾個說是人,其實更像扭曲陰影的傢伙,冷冷說:“你們在拍賣會上傳音給我,要我做的事,我已經盡力做了,我惹不起你們淵樓,可你們也得講理!這萍水相逢,遇到的一人,我怎會知道他有沒有隱藏修為?”
童小真將在梁燕閣外看到陳禾時,沒感覺到一點真元,他差點被瞞過去,以為對方是凡人的事昧下了沒說。
為首一人,語聲枯啞的問:“飛瓊島主呢?”
童小真聞言更是差點翻臉:“我連飛瓊島主都得罪了,以後還不知有沒有禍事,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童道友,這話說得就過了,我等同為東海修士,難不成你要與外人站在一處。”暗殺者首領不動聲色的給陳禾扣了個罪名,“這人居心叵測,潛入東海,淵樓無意中在紫雲島海域發現他的行蹤,一路追查,竟被他逃脫了去。如果不是恰好來梁燕閣拍賣會遇到,只怕就要被他全身而退,嘲笑我東海無人了。”
童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