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陳禾推開窗,雨水立刻傾斜灌入,冰冷刺骨。
他隔著密集的雨幕,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有些遲疑的回頭找釋灃。
——天地靈氣有些混亂。
這種改變十分細微,別說普通人,哪怕修真者都很難發現。
也只有北玄派功法,在辨別各種靈氣濁氣方面,極其敏銳。
釋灃走過來,凝重的看了眼夜空,又將窗戶關上:“是有什麼牽扯甚大的因果,將要發生,或是消弭了。”
“那是什麼?”陳禾不解。
釋灃一頓,沉聲說:“很難說清,譬如凡人常以天有異象,推測兇吉,其實也不無道理。異象多因天地靈氣混亂而起,通常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
一,有很大的事情將發生。
二,本來應該出現的事,消失了。
陳禾瞳孔收縮,他知道最近京城魔修裡只會發生一件事:浣劍尊者回去收拾季弘了。
這季弘到底是什麼人物,還能牽扯到天地靈氣混亂?
“天下之大,到處都有事發生,何必拘泥於京城之中?”釋灃看出師弟所想,摸摸陳禾剛才被雨飄進來淋溼的衣裳,後者立刻呼叫真元,將衣服重新變幹。
“嗯。”陳禾點頭。
他才不相信季弘有這麼重要呢!
“我只是胡亂猜猜,沒準天地靈氣混亂,是因為浣劍尊者收了小徒弟詹元秋呢!”陳禾悶悶的說。
釋灃失笑。
倘若季弘未卜先知,那麼詹元秋註定是浣劍尊者小徒弟,天地靈氣又怎會混亂?
陳禾也知道自己說了傻話,有點窘迫,頭一扭,就去打坐調息了。
外面雨聲逐止,天陰沉沉的,並沒晴朗。
正月十六傍晚,一個驚悚的訊息在城裡傳開——
“國師死了?”
“沒錯,午後有一隊人馬,自城外奔向皇城,就是來報信的!除了國師,誰正月裡死了,喪信敢往宮裡報啊?”
正在茶樓裡吃豌豆黃的陳禾僵住。
修士的耳力太好,街對面的談話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說得也是,國師年紀大了,這兩年身體也不好,很少露面。”
陳禾眼皮跳了下,手裡捏著的豌豆黃碎屑簌簌而落。
“…可不是,今年正月祭天都沒去,對外說是在閉關靜修,其實大概病得起不來了吧!”說話的是一個儒生,神情鄙夷,“這些整天神神叨叨的方士,和尚,只會耍嘴皮子!生老病死他們哪一樣逃得掉,總不能對著陛下說,自己病勢沉重恐難大安,就藉口參禪悟道去了唄!等人一死,就說是解脫紅塵束縛,得道飛昇或坐化圓寂!”
陳禾嘴角抽了一下。
他鎮定的把豌豆黃嚥下去,低聲問:“怎麼會是浣劍尊者死?”
這話若問大報國寺的和尚,白山書院的修士,他們必定嘀咕:國師死?這不是很常見的事?
釋灃沒說話。
天地靈氣紊亂的情況,到今日傍晚,好似更嚴重。
換了平常,他就隨意說浣劍尊者癖好又發作,現在出了這麼個蹊蹺情況,讓他也摸不著邊。
“我們到大報國寺走一趟。”釋灃果斷的說。
他二人出了茶樓,還沒到報國寺,就看見不少散修匆匆而行,神色有些惶恐。
“這位道兄,究竟發生何事?”陳禾順手攔下一人,態度誠懇的詢問。
因為障眼法,對方也將陳禾當做來京城看熱鬧的散修之一,張口就是驚駭的大訊息:“你們還不知道?快走罷!京城附近怕是要大亂了,魔修們鬧內訌啊!”
“呃?”
“那魔道第一尊者,裂天尊者處心積慮把他師父浣劍尊者殺了!”
明明是荒誕的訊息,陳禾卻有那麼一瞬間暗暗思索:某人終於忍不下去動手了?
回過神後,陳禾一陣赧顏,趕緊追問:“什麼?竟有這等事?”
那散修跌足長嘆:“誰說不是呢!大報國寺與白山書院都慌了,魔道勢大,這番內訌,不知要波及多少人!聽說昨夜國師府邸,血腥陣陣,冤魂濃郁不散,凡人不知,卻把路過的修士嚇得沒命奔逃啊!”
“……”
應該是浣劍尊者在剷除季弘的傀儡屬下吧!
對方說得煞有其事,連陳禾都不敢確定了,只問:“道兄又是從何處得到訊息,知曉是裂天尊者弒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