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著眼眸,明知李建成是故意之為,他在醞釀了兩三秒後,還是頷首作答。
轉身的瞬間,看著自己深愛的人,將由自己親手毒殺,這是件多麼殘酷的事,一個是賜殺她的愛人,一個是愛她卻親手毒殺她的知己,莫思婷此時會是什麼心情,程浩天的雙手開始不能自控的顫抖,彷彿掙扎在愛與死的邊緣。
莫思婷感覺到他沉重的情緒,所以她給他一個淡然的淺笑,面臨這樣的局面,誰都無力去扭轉,但面臨生死之別,又有誰能不為此傷感。
莫思婷看著眼前的酒杯,她已經沒有任何思緒,來到這裡僅此短暫的兩年之餘,她沒有留下多少留戀,唯獨讓她帶離的只有遺憾。
她後悔當初不該選擇皇宮,哪怕是不能將美甲店續開下去,她完全可以換個地方生存,唯獨選擇了進宮,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途,而她遺憾的是,清白一身的來,卻帶著一身的冤屈離開,然而這些冤屈,在這杯酒喝下後,即將永遠成揹負在她的名義下。
時間總是無情的流逝,一雙雙深邃的目光,都犀利的注視在她身上,讓她有種不自在的拘束,她想早點結束這種沉悶壓抑的氣氛,所以她伸出潔白如玉的手,在還沒有觸及到酒杯時,殿外一聲悠遠細長的叫聲傳來“皇后娘娘駕到~”
莫思婷玉手頓了一下,她居然把皇后這位救星給忽略,雖然她從來都沒有指望得到皇后的救助,卻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還是這位最高權威者及時前來,儘管她不知道皇后此來何意,但一定與她的事有關。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在殿門口,所有人的神情中,都帶著驚訝和疑惑,但是也沒有人敢怠慢,他們全部起身相迎,只見皇后一身暗紅色宮服,頭頂鳳冠,以一副明顯親和的笑意,從殿外走進。
“喲~”皇后故作驚訝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弄得跟公堂似得。”
“臣等參見皇后娘娘。”除了李建成和李世明是拱手示意,其它人都紛紛叩首在地。
“都平身吧。”皇后依舊是溫和淡柔的語氣。
眾人隨即起身,退在一旁,這時李建成說道:“母后,您今天怎麼得空來兒臣這裡,可是有什麼指教?”
“怎麼?”皇后略微有些不快的說道:“本宮無事,難道就不能來看看自己的兒子嗎?”
皇后一邊吐露自己的不滿,一邊走進殿裡,略過莫思婷時,她用眼角的餘光,瞟了她一眼。
“母后誤會了,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李建成也緊隨在皇后身旁說道:“兒臣的意思是,母后大駕前來,應該事先通知兒臣一聲,兒臣也好前去接駕。”
李建成比任何人好奇皇后的來意,皇后從不隨意在皇子的宮殿出沒,而在這特殊的日子,緊要的關頭,一位本是從不來往的人,卻莫名其妙的前來,未免有些令人費解。
“本宮只是隨意走走,不勞太子殿下接駕。”皇后邊說,邊在主位上坐下,她瞟了眼殿內還跪地不起的莫思婷,又轉眼說道:“不過,本宮今日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讓母后見笑了,兒臣和二弟正在提審一名宮人,眼下已經提審完畢。”李建成又仰頭吩咐道:“來人,把其犯人帶下去,擇日定罪。”
一旁的宮人頷首領命,但皇后卻及時說道:“慢著!既然已經定論為犯人,不知此人所犯何罪?”
李建成本來就對皇后的到來感到驚疑,所以他當然是避免皇后過問太多,於是他頷首說道:“只是些違反宮規的過錯,所以不勞母后您操心。”
皇后比起李建成等人,她早已是有備而來,所以她的處境,要略勝一籌,但是為了不表現的過於明顯,她還是謙和的說道:“本宮今個心情好,不知太子可否賣本宮個面子?”
“母后言重了。”李建成心裡微感不妙,但還是頷首說道:“母后有何吩咐,不妨直說。”
皇后又意味深長的說道:“太子可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李建成仔細想了一下,還是頷首說道:“兒臣愚昧,還望母后指點。”
皇后將一臉笑顏,轉變為嚴肅而鄭重的說道:“今個被名為一年之中的積德行善日,本宮方才才從寺院祈福回來,所以便來將這個好訊息告知大家。”
李建成不明皇后葫蘆裡賣什麼藥,所以他恭敬的說道:“母后菩薩心腸,實乃我大唐之幸。”
皇后面露一絲笑意,隨即又溫和的說道:“太子就別奉承母后這把老骨頭了,母后此次前來,還有一事昭告。”
“母后有話不妨直說,兒臣定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