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禮:“入松堂堂主旗下齊得勝,見過展大人。”
展昭略一拱拳:“不敢當。”
齊得勝上下打量了一回展昭:“聽說展大人被稱作南武林的第一把劍,又稱南俠,劍法卓絕,一手袖箭的功夫更是驚人,可有這回事?”
這話說的有幾分無理,只是久在北地之人,說話多半如此大大咧咧,展昭微微一笑,並不略縈心上:“那都是江湖朋友謬讚。”
齊得勝哈哈一笑:“謬不謬讚不知道,不過兄弟只信一句話,是驢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
他自顧自說笑間,已到了一處上行石階,石階頂頭處是一塊鐵板,下頭綴著掛環,齊得勝先行一步,附耳過去聽了聽動靜,這才伸手一撐,將鐵板自下而上掀開。
出來四下一看,卻是身在一處嶙峋假山石之中,透過山石孔洞看出去,可以見到一爿乾淨寬敞的院落,和頂上瓦藍色的天空。
方向院中行了兩步,齊得勝回身向他拱手:“展大人,還請在此稍候。”
主隨客變,展昭旋即止步。
齊得勝帶同隨行的那人一走便再無音訊,空空的院落顯得分外寂靜,這一行雖然順暢,展昭卻是不敢片刻掉以輕心,手中緊握巨闕,另一手拿住笠子帽,步子輕移,原地踱了幾回。
正信步間,忽聽得背後嗖嗖風聲,似是什麼暗器分上中下三路過來,展昭心下一凜,不及回身,一招梯雲縱,生生將身子拔高了三四丈高,與此同時,耳辨來勢,腕上使力,手中的笠子帽如飛梭般旋將出去。
這一招使的迴旋巧勁,那帽子看似飛去,實則打了個旋兒又回將回來,展昭手臂伸長,擎了那帽子在手,仔細看時,帽身上不同位置分插著三支袖箭,那袖箭樣式長短,跟他的袖箭式樣極是相似。
展昭心下生疑,正尋思處,身後腳步聲起,有人哈哈大笑著迎出來:“果然不愧是南俠,這番規避的身法,你認第二,這世上絕無人敢認第一的。”
展昭一怔,忙回過頭來,就見一頎長身形的男子含笑迎出,身後不遠處跟著齊得勝。那男子一身緋色錦袍,袍上暗金線繡著大爿盛放牡丹紋樣,銀色腰帶,面貌極是俊秀,只是眸光太過陰蟄了些。
展昭業已猜到對方是在試探自己功夫,淡淡一笑,舉步迎上,行到丈餘處,兩人幾乎是同時伸手抱拳。
只是,展昭的確是在抱拳,那人抬手之時,看似隨意從腰間掠過,噌一聲金石脆響,再看時,一柄青光軟劍,銀蛇吐信般照著他面門襲來。
展昭變式也快,腰身一軟,向後便倒,倒勢看似將窮,出其不意處突的飛起一腳,直踢那人手腕。
那人“咦”了一聲,旋即迴腕收劍,這一趟,展昭看的分明,那軟劍回入束帶之內,劍柄作扣鉤,竟是搭合的分外精妙。
展昭冷笑一聲,眉峰一挑:“怎麼,還要試麼?”
那人回以一笑:“不用了,高手過招,一兩招間可見端倪,用不著拆到千八百招。展大人的確是把好手,在下入松堂堂主沈人傑。”
展昭不動聲色,回之以禮:“果然人中之傑,幸會幸會。”
沈人傑淡淡一笑,裝作聽不出展昭口中的弦外之音:“展大人,屋裡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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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之中,業已備下一桌酒饌,俱是上好的精細菜色,精切細炙,一瞥之下,便讓人食指大動。
展昭一路行來,風餐露宿,入了北地之後,因著當地民俗,吃的更是簡單粗糙,乍見到這樣的精細盤餐,竟似是回到江南形勝之地,不覺有些恍惚。
屋內薰香極是淡雅,有美人著硃紅錦袍,松挽髮髻,青絲如瀑,正憑著琴案撫弦,淙淙琴音,宛若涓涓細流,沁人心脾。
沈人傑親自為他斟酒:“上好的梨花白,展大人,嚐嚐看。”
展昭並不貪飲,只淺淺呷了一口,旋即停杯,若是白玉堂在,怕是又要笑他小裡小氣,做不成酒中神仙。
一杯過後,沈人傑單刀直入:“展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入松堂的營生。不瞞你說,自去歲狼主李元昊稱帝,一直有風聲說西夏要對我大宋謀戰。朝廷那頭急令不斷,要我們儘快打探軍情。”
展昭一愣,沒想到沈人傑竟如此直接,此刻雖是屏退了旁人,但那撫琴的美人尚在,若是走漏了風聲去……
沈人傑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無妨,自己人。”
那美人聞言,抬首向著展昭淺淺一笑,容色極是鮮妍,這一笑更如春花初綻,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