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會意的點了點頭,手起杖落,揚起的高度和快慢與剛才都相同,可口中綁著布條的洛心然卻在這一杖落下時,瞬間瞪大了眼睛,疼的額頭青筋凸起!
屋內,洛紫菲上前欲扶起仍跪在地上的洛振豐,卻被洛振豐單手甩開!
踉蹌的爬起身子,洛振豐看向洛紫菲的眼裡有著壓抑後的恨意,眼角掃見小意的蹲坐在地上的洛夫人,冷聲一笑:“你滿意了?!”
洛紫菲噗通一聲跪在了洛振豐腳下!
洛振豐一愣,吃驚的看著眼前,無論身份是洛紫風還是現在的洛紫菲,都強勢獨斷的女兒,此刻竟然跪在了自己腳下!
要想娘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過的好,眼前這人才是根本,洛紫菲咬牙,對這個自己從來都不屑的男人屈膝而跪:“爹,今日之事全是女兒一手策劃的,娘根本就不知情!也沒那個膽子!”
這說的是實話,洛振豐心裡也瞭然,半輩子了,怎麼會不知道洛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只是這心頭的憤恨總得有個地方發,而眼前這個女兒他是不敢的,便唯有發在洛夫人身上才能讓自己好受些!
洛紫菲知道洛振豐的心思,自己走後一定會把氣撒在娘身上,可有一點,比起四姨娘,洛振豐更愛惜他自己:“爹!女兒這麼做全都是為了爹!”
見洛振豐撇開頭不語,洛紫菲接著道:“女兒剛才到爺爺屋去給爺爺問安,在門口聽到爺爺對徐爺說到了四姨娘將兩箱嫁妝找小廝拿到這碧雲山莊的事了,爺爺說要將洛氏宗族各掌家人都叫來,一同問問爹這事!女兒無法,只能先一步回來這樣做了!”
洛振豐一愣,看向洛紫菲的眼裡帶著一絲驚恐,就連洛夫人也不由自主的驚呼一聲:“菲兒——,真——,真的嗎?”
洛紫菲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仰頭對洛振豐說道:“女兒平素是有些獨斷獨行,可所做的事,哪一樣不是為了爹這洛四府,為了爹和娘,何況——,女兒何曾騙過爹?”我就騙你了!怎樣?就不信你敢去找老爺子去對質!老爺子不抽死你!
洛振豐面上動容,看向洛紫菲的眼神中也不是剛才般抗拒。
洛紫菲見了,又下了一劑重藥:“女兒是真的不忍心今天這一幕發生在爹爹身上,四姨娘的下場輪換成爹爹你呀——!”揚起的小臉一副悲痛欲絕!
洛振豐倒抽一口氣,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想著老爺子曾經做事的狠絕,今日若是自己被老爺子叫去,那下場必是——家法杖斃!
這怎不讓他心驚肉跳,眼神慌亂,等再看向跪在地上的洛紫菲時,竟有種死裡逃生的恍然!單手虛託,扶洛紫菲起來,那伸出的手仍在後怕的發抖。
耳邊傳來院外家丁執杖的聲音,洛振豐喃喃的說道:“心婷的小身子骨,怎麼能抗下這四十大板!”說著就要起身,腿下一軟,竟沒站的起來!
洛紫菲一臉柔和的接著道:“爹放心,女兒剛才見二姐姐偷偷給了執杖的家丁十兩‘金子’,那家丁必會手下留情,四十大板,是個意思就行了!”
洛振豐聞言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洛心然素來和洛心婷姐妹關係甚好,有她打點,又花了足足十兩金子,應該是沒問題的。
縱使心裡如此想,洛振豐仍不由自主的抻著脖子,眼神向院外瞄著。
洛紫菲見洛振豐如此,接著問道:“爹這會出去,不知傳到爺爺耳邊,會怎麼想?”說完轉身扶洛夫人至裡屋去了。
那真是,不是偏袒也是偏袒了!洛振豐心知肚明,便仍垂頭坐在椅子上,任由耳邊的杖責聲,一聲一聲的刺激著耳膜和心跳。
入夜,洛心然悄然推開下人屋的門,對著穿上酣睡的執杖家丁就是一腳。
那家丁一個軲轆爬起身子,吃驚的看著站在床邊的洛心然,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是跟你說了,不管老爺子讓受家法的人是誰,只管往死裡打嗎?”洛心然杏眼倒豎,厲聲怒斥著,完全忘了當初意指的那個‘受家法的誰’是洛夫人了。
“二小姐放心,我們兄弟倆是靠這個吃飯的。”執杖家丁爬到地上,諂媚的笑著道:“我們哥倆要是將——人就這麼當場打死了,先別說老爺饒不了我們,怕是二小姐你也會受到牽連的。”
“可你們收了我的金子!”洛心然一臉扭曲的暴怒。
“二小姐息怒,二小姐有所不知,小的這最後一杖,看著與平常無疑,實則這肚皮裡面,該碎的——沒一個全乎的了,不出半個月,必死無疑,到時候,就與我等小的無關了,也跟二小姐無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