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溫暖,這是一種異常的感覺,彷彿在這個時候,她才卸下了自己的面具。
“母灰、母灰你回來看徹兒了嗎?嗚嗚……”才三歲的君啟徹,吐字還有些不清楚,“母妃”聽上去像是“母灰”一樣,可即便是這樣,也驚嚇到了半月彎。
君啟徹是君卿夜唯一的孩子,也是萱妃的孩子,他來到這裡,肯定是想看看俞婧婉的。畢竟,那是一個長得和萱妃一模一樣的女人,可是,他明明都看過了俞婧婉,為何還會抱著她認錯人?
她有些不穩地搖晃了一下身子,結結巴巴地問:“小、小殿下,你、你叫我什麼?”
“母灰。”君啟徹很認真地重複了一句,淚汪汪的眼中盡是渴盼,他伸長了手,拉著半月彎的雙手,“母灰,抱,抱抱。”
半月彎苦著一張臉,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是不停地拿眼瞅著君卿夜,希望他能好心地出言相救。可惜那人不但不開口,還雙手抱胸,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半月彎心中慍怒,卻也不能發作,只能蹲下身子,小心地跟君啟徹解釋,“小殿下,奴婢不是你的母妃,奴婢只是……”
話未說話,君啟徹已抱住半月彎狠狠地親了一口,“好香呀,母灰香香。”
一臉的口水,半月彎也認了,可她介意的是,這孩子正用短胖的小手臂,緊緊地圈住自己的脖子,大有不放手的架勢,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父皇沒有騙人,母灰真的回來啦。母灰,徹兒長高啦,長大啦。”忽閃忽閃地眨著大眼睛,這時候的君啟徹全然沒了哭意,臉上的笑容幸福得連花兒都要失色幾分。
半月彎不忍心打破孩子的幻想,可是,她也不想和君啟徹沾上任何的關係,兩個大的已經讓她頭疼不已,再加一個小的,她很難再招架。
“小殿下,你再仔細看看,奴婢像你的母妃嗎?”半月彎難得認真地和一個孩子說話。事實上,只有孩子的心靈才是最純淨的,雖然他只有三歲,可半月彎認為他該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君啟徹迷茫地看著半月彎的臉,良久才又湊上前來,在半月彎的身上聞來聞去,終於,他又咧著嘴笑了,“你就是母灰。父皇說的,母灰的身上有梅花的味道,你就是我母灰對不對?”短胖的小手再度纏上半月彎的脖子。
孩子的笑最為純真,半月彎有些不知所措。梅香嗎?為何連她自己也不曾聞到?難道是在蘭陵殿待得久了,也便沾染了那些氣息?
她想扯下孩子的小手,卻聽得君啟徹又帶了哭腔問她:“母灰,你是不是不要徹兒了?母灰,母灰……”
“奴婢,奴婢……”半月彎為難地開口,卻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這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過度思念母親的孩子,她又如何忍心拒絕?
尷尬間,聞得內殿咳嗽聲聲,半月彎眼前一亮,馬上拉下了君啟徹的手說:“小殿下,奴婢要進去看診了。”
“母灰,你又不是御醫,為何要你看診呀?”孩子仍舊懵懂地問,遲遲不肯鬆開扯著半月彎的手。
半月彎無奈地搖頭,繼續耐心地解釋,“殿下,奴婢不是你的母妃,奴婢就是一個宮女,為裡面的人看病是奴婢的職責。”
“啊,母灰,你為什麼又要當宮女啊?當娘娘不好嗎?徹兒讓父皇重新讓你當娘娘好不好?”君啟徹還在不停地發問,奶聲奶氣的樣子,卻又努力裝得像個大人,這讓半月彎很想笑,卻又有些心疼。
這才多大的孩子啊!生於帝王家,才三歲便沒了孩童該有的天真,隱約間,已有些老氣橫秋的架勢了。
裡頭的那位咳得越來越重了,可君啟徹還是不願意鬆開自己的手,無奈之下,半月彎只得求助於一旁的君卿夜,“皇上,您能不能先照看一下小殿下?奴婢要為婉姑娘施診。”
君卿夜微笑不語,目光卻落在了君啟徹緊緊拖住半月彎的手上面。
可他越是笑著,半月彎的心就跳得越快,他不是很關心俞婧婉的嗎?為何又拿這般眼神看著自己?
“皇上,婉姑娘……”
不待半月彎把話說完,君卿夜便開了口,卻是對君啟徹講,“徹兒,父皇陪你玩會兒,你先放開她。”
“不要,徹兒放手了,母灰就不見了。不放不放,就不放。”君啟徹的眼中又有淚花在閃動著,雙手緊緊地扯住半月彎,就是不撒手。
半月彎本想拉開他,可看到他似乎又要哭出聲來,只好安慰道:“這樣好不?小殿下和奴婢一起進去好不好?”
聞言,君啟徹馬上收住了大張的嘴,把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