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半月彎當然知道勞石堅一直在看她,雖然他神情不善,她卻並不真的生氣。雖然脾氣古怪了一點,也不太會看人臉色,但至少能看出來他是個忠心為主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冒著可能得罪君卿夜的風險,非要逼她離開中廳了。
立於一側,半月彎靜靜地聽著他們各自對君卿夜陳述著自己的觀點,大概可以分為兩派,一派主戰,分別是她不認識的三位年輕將軍,年少血性,衝動也是必然。另一派主守,便是這勞石堅與朱泉了,他們主張穩中求勝。
“皇上,末將以為,雖現在兵臨城下,但有風帥的黃旗之策,反賊就算再狂妄,也絕不敢越。更何況以三十萬對五十萬,根本就是以卵擊石,絕無勝利的可能,斷不可貿然出兵。”
雖說方才勞石堅對她態度惡劣,但主守這一說,半月彎其實是認同的,可聽到這裡,她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連以卵擊石、絕無勝利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見這勞老將軍悲觀到了何種地步。
如此嚴肅之地,突聞一人嗤笑之聲,還正是自己最不想在這裡看到的人,勞石堅哪裡還能沉得住氣,立時又爆發了,“你笑什麼?難道你覺得老夫很可笑嗎?不知所謂!”
其實半月彎也覺著自己理虧了,怎麼著也不能在這時候笑出聲來,可事實是她已經這麼做了,也沒有理由再龜縮下去,便直接站了出來,壓低了嗓音道:“我並不覺得老將軍可笑,只不過,你似乎對目前的局面過於悲觀了。”
“悲觀,你難道看不見城外有多少叛軍麼?老夫敢說你這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人,毛頭小子,居然還敢在此信口雌黃。”勞石堅是個守舊派,心思也不若別人那般細膩,是以,並未發覺半月彎本是女兒身的事實。
被這麼一罵,半月彎倒並不真的生氣,可見他總是一副針對她的態度,便故意道:“老將軍說得不錯,我此生確實未見過如此大軍,可難道沒有見過就代表一定不會有辦法?”
“笑話,難道你就這麼隨便看看,便能有破敵之策不成?老夫勸你還是好好當你的軍醫吧,不要到時候上了戰場哭爹喊孃的,那才叫難看。”勞石堅本就對半月彎橫豎看不順,又聽她如此頂撞自己,口氣便越來越不好,譏諷之語亦是一句多過一句。
本不想與其一般見識,可他這麼一說,半月彎倒是真的賭上了氣,寒眸清冷道:“若是我真有退敵之策又當如何?”
“就憑你?你以為隨便想想便能有用麼?破敵之策?管用的那叫破敵之策,不管用的叫廢話連篇。”勞石堅越說越不屑。
半月彎卻是越聽越上火,本只想偷偷告訴君卿夜心中所想,但現在她卻是再忍不住了,“既然將軍如此不相信我,那我們來打個賭好了。如若我輸了,馬上離開晉同關,再不惹將軍眼煩。可如若我贏了呢?將軍又當如何自處?”收起眸中寒意,她帶笑而言,記憶全無,卻不代表她失去了所有的能力,這一仗她還真是不願輸。
勞石堅顯然瞧不起半月彎,便也痛快道:“若你真能想出破敵之策,老夫自當設宴三天,親自向你賠禮道歉。”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豪邁間,半月彎竟真的忘記了自己本是女兒身之事實,一身男裝的她,連行為舉止都似乎在模仿著男人。
美眸淡淡瞧了君卿夜一眼,得到他肯定的回應時,半月彎終於沉聲道來:“晉同關如今明看是劣勢,卻並非完全無脫困之法。老將軍方才所說的以守為攻,其實我也同意,但守也得講究方法,絕不能死守。”
一語出,勞石堅又是一陣發抖,想要再理論,卻硬是被朱泉死死拖住,“聽完,聽完……”
半月彎本也不是想刻意讓勞石堅難看,便未理會他的情緒,只繼續道:“所謂兵不厭詐,要守好晉同關,需智守而非蠻幹,是以,強打也不成,必須攻守兼備。但此攻非彼攻,並非硬拼之意,而是誘敵入甕。
“晉同關被圍已有多日,雖靠著那面黃旗使得叛軍不敢貿然出擊,但並不代表他們會永遠按兵不動。既然已經選擇舉起反旗,難道他們真的會因為一面小小的旗幟,而放棄看上去唾手而得的勝利?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們還想要名垂青史,可假若他們失敗了,便是千古罵名。同等條件下,他們若不是真傻,便不會放棄攻城之心。
“是以,我等若是按兵不動,只想著嚴陣以待,絕非上上之策。且不說城中糧草能否撐得下去,便是能撐上一陣子,叛軍再繼續用陣前罵帥的辦法辱罵皇上的話,皇上的威名又何在?龜縮不出、膽小如鼠、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