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得是,奴婢這就去辦。”萱娘應允退下,又讓膳房給蕊儀和鄭夫人送些茶點。
沒一會兒鄭夫人就被迎了進來,鄭夫人這一年剛過五十五,雖已容顏老去,因平素養生妝點得當,撲了一層薄粉,看上去倒也只有四十來歲的樣子。她之前幾乎從未出過揚州,要不是蕊儀盛情邀請,加之與滿月沾親帶故,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揚州。
到底年紀不饒人,一路顛簸,饒是要顏面,此刻走路也要扶著腰,緩解著痠痛。鄭夫人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聲如洪鐘,“奴婢拜見娘娘,多年不見,不知娘娘、老爺、夫人和幾位公子身體可好?”
對著她,卻把一家子人都問候了,沒有一點偏廢。蕊儀暗暗點頭,這倒不是一個一味攀龍附鳳的人,“鄭夫人請起,怕夫人拘束,把人都打發了,夫人隨意坐。”
鄭夫人道了謝,在蕊儀右下手的位子上坐了,只做了方凳的三分之一,身子微微向前傾,像是隨時都要站起來。這時候她才抬頭看向蕊儀,多年不見,自是好生端詳了一番。
蕊儀淺笑著看著她,絲毫不以為意。鄭夫人雖然撫養過真正的韓蕊儀,可畢竟過了七八年,女大十八變,想必她也吃不準。
果然,鄭府呵呵一笑,爽朗地道,“娘娘比小時候更標緻了,沒想到魏州的水土也能這般養人,把咱們韓家的三位小姐都養得這般標緻。”
“夫人這些年見過本宮的長姐和三妹?”蕊儀輕問,提起蕊寧,不由得嘆道,“夫人有所不知,本宮的長姐幾個月前去了。”
“王妃是奴婢帶大的,奴婢聽聞此事傷心得不知說什麼好,可是一來人死不能復生,二來,誰沒個生老病死。還請娘娘不要太過傷懷,以免傷了身子。”鄭夫人也不無傷感,尤其面對的是蕊儀,如果蕊寧還在,坐在面前的就是自己奶大的孩子,說不定還做了皇后。
蕊儀隨著她的話點頭,默默地看著她。鄭夫人忽然想到還沒有回話,連忙道,“幾位小姐雖然不在揚州,但老爺和夫人總讓人捎來幾位小姐的訊息,這麼多年,倒是沒有斷過。老宅子裡的人都說,三位小姐各有千秋,都是女中之鳳。”
“大夥都謬讚了。”蕊儀客氣地道,略微停頓了一下,做沉思狀,“夫人不知,那一年本宮剛離開揚州,就在路上生了一場大病,好了之後,幼年的事竟沒有一星半點能夠想起來。想想也真是可惜,那時候大家和和美美的,好不快活。”
鄭夫人看著她,眼裡起了心疼之意,“當年聽聞娘娘病了,老夫人和奴婢都恨不得立刻趕到魏州。可是兵禍連綿,沒幾日去魏州的路就斷了。要說娘娘小時候最是乖巧,本來老夫人捨不得送娘娘走,但一想到老爺、夫人和三小姐都在魏州,最後還是抹著眼淚把娘娘送上了馬車。”
“祖母最疼本宮,本宮也時常想念。”蕊儀有些傷感,以前韓老夫人總讓人捎東西到魏州,每次都少不了她的,“說起在揚州的時候,應該有不少親戚朋友,可惜都不大記得了。”
“娘娘不記得不要緊,奴婢天生愛走動,那些親朋友舊顧每年都要走動上四五趟。娘娘想知道,只管問奴婢就是了。”鄭夫人以為蕊儀在為失去記憶難過,忙不迭地想要主動告知。
此時只能把話說得儘量婉轉,蕊儀微微笑了笑,客氣地請教,“親戚們倒是多聽娘說起,就是幼時的朋友不知如何了?本宮隱約記得那時候總有人來串門子,一起讀書、摘花、鬥草,好像還有幾個男孩子,帶著本宮和長姐一塊兒瘋,不知他們現如今如何了?”
一提那些個頑皮事,鄭夫人樂得眼睛眯成了縫,“女兒家們自然出嫁了,男孩子們有的考了功名,或到軍中效力,有的做了生意,後者要多一些,倒是有幾個很有出息。”
“是麼?”蕊儀緊張地道,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那時在宗廟裡,存勖說冷落她是因為她不記得他,後來又說他曾在揚州的韓家與蕊寧和真正的韓蕊儀相處多時。事後她想了又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請了鄭夫人過來。貝齒輕咬著下唇,她迫切地希望從鄭夫人口中聽到她們與存勖的舊事。
“對面張家的小少爺,就是老給娘娘送果子的那個,現在可是揚州的首富,青年才俊!今年都去第四房姨夫人了。”鄭夫人不無羨慕地道。
一顆本來噗通亂跳的心彷彿一下撞在了牆上,蕊儀輕咳了兩聲,看著她喜滋滋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那皇上呢?那時候還是晉王世子,他在揚州的時候也常來麼?他是不是那時候喜http://www。345wx。com歡上長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