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怪王妃娘娘。”李繼岌忐忑難安,這些年他早已明白,糾纏於這樁往事毫無用處,與其背地裡將牙齒咬碎,倒不如尋找新的機會。只是別人的機會也不是這麼好拿的,總要付出些代價,他怕他付不起,“末將感念娘娘大恩,只怕末將一無皇上信任,二無尺寸之功,他日無以報娘娘大恩。”
“少將軍,娘娘一向心慈,想讓聖上身邊的人都和和睦睦的,並沒有別的意思。”韓靖遠笑了笑,老好人似的打圓場。
蕊儀向他搖了搖頭,又示意萱娘退下,她含笑看著李繼岌,“此處只有本宮兄妹二人和少將軍,本宮也不想跟少將軍兜圈子。宮中詭譎多變,本宮只想給肚子裡的孩子找一位可以依靠的兄長。”
這話可大可小,李繼岌沉思著,他知道劉氏幾年前生了個兒子,如今劉氏做了貴妃,而蕊儀只是昭儀。她是想他幫她的兒子爭儲位麼?他知道自己即使重新得到李存勖的承認,也無緣儲位,他早晚要依附一人。
如果讓他選擇,韓家的人或是劉貴妃他都不會選,可若等其他人,又不知還要等多久。
“而且少將軍也不必過謙,少將軍並非一無所有。本宮覺得,少將軍最少有三樣難能可貴的東西。”蕊儀挑眉一笑,蒼白的面頰有了些血色。
“什麼?末將不懂。”李繼岌一愣。
“這第一樣就是敏銳的嗅覺,魏州城外少將軍第一次見到本宮,陡然聽聞本宮要來鄆州,立刻拍馬緊隨護送。申王那兒也沒有當面交待一聲,輕易答應本宮,只派人傳了話,這可不像少將軍的為人,若非覺著這一路必有好處,少將軍定不會冒上得罪申王的危險,那可是少將軍當時能依靠的唯一一棵大樹。”蕊儀笑道,坐到一邊看著李繼岌和呆若木雞的韓靖遠。
“末將只是想要見到皇上,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他畢竟是末將的父皇。”李繼岌背上冒汗。
“皇上?少將軍當時並不知皇上會到鄆州,想結實的應是李大將軍才對。”蕊儀嘆了一聲,李繼岌是淺灘之龍,被困只是礙於形勢,早晚會逃出生天。他們二人互相算計,她若不此時將住他,壓他一頭,日後恐再難成事。
“這第二樣就是偽裝,少將軍一路上直言快語、朗笑不絕,讓本宮和夫人覺得你是一個直爽、沒有心眼而一門心思知道行軍打仗的毛頭小子。可本宮從沒這麼覺得,少將軍生母遭人汙衊,身份不被親父承認,處處遭人猜疑、白眼。這樣的處境,若少將軍還是一個心無城府之人,那就不是凡人,而是神佛了。”蕊儀看了他一眼,品了口茶,把一碟子杏幹往韓靖遠手邊一推。
韓靖遠已聽得目瞪口呆,李繼岌不敢抬頭,手心裡的汗也出來了,“末將知錯,娘娘切莫怪罪。”
“本宮還沒說完。”蕊儀笑了笑,眼波掃向韓靖遠,輕咳了一聲,“這第三樣就是勇氣,少將軍雖然一直躊躇著要不要上韓家這艘大船,可卻也一直往本宮這兒湊,今兒帶話請安,明兒託人送東西。少將軍難道就不怕本宮與當年的晉王妃一樣?”
“娘娘有何吩咐只管告訴末將,末將絕無二話。”李繼岌單膝跪下,額角青筋抽動,好在這位昭儀娘娘行事還算光明磊落,不然,他不敢再想下去。
“少將軍快快請起。”蕊儀親自扶起戰戰兢兢的李繼岌,淡淡地笑道,“如今還是應該先彌合了少將軍與皇上的父子之情,是本宮為少將軍做事,其他的都是日後的事。少將軍且先回去,本宮得想個法子讓你隨皇上回洛陽。”
“末將告退。”李繼岌步履有些驚慌,出門時險些被門檻絆了一跤。
廳內一時靜了下來,只聽見蕊儀撫弄茶盞的聲音,茶盞和蓋子輕碰的聲音悅耳動聽,但這時聽起來卻有些磨人。
韓靖遠看著她平靜地吃茶,指上一哆嗦,指尖的杏乾落了地,“你還是我的二妹麼?從前也沒見你拿這一大通話來數落三弟和那些個老東西,這怎麼都招呼到一個毛頭小子身上了?”
悠閒地喝完了最後一口茶,溼潤了乾澀的喉嚨,蕊儀安撫地笑了笑,“從前也想的到,只是不想說,也不必說。大家都是姓韓的,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咱們韓氏一族好。就算是有人說錯了、做錯了,甚至有了不好的心思,也總有個分寸,何況還有爹爹這一族之長壓著不是?可在宮裡,有誰會顧著我的死活?”
韓靖遠愣住了,拳慢慢握緊,重重地砸在桌上,“早就說過不能讓你入府,現在倒好,你進了宮,三妹也搭進去了。”
“小聲一點。”蕊儀勸道,想了想還是決定事先給他服上一劑藥,“蕊瑤日後定是有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