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窗邊看了看,才回來繼續道,“他說,此藥若是每日在藕粉里加綠豆大的一點,喝上半年,便是像娘娘所說的結果。若是每日放黃豆大那麼一點,不出三日,便會高燒不退。”
原來還有這種效用,真沒看出來,伊敏舒還是個長鉤短釣一起放的人。蕊儀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心中一股潛流奇異地蠢蠢欲動,“她還有一瓶,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
“奴婢的那位長輩說了,奴婢拿去的這種藥燒過之後呈褐色。還有一種表面上看來和這種一樣,但燒過之後呈黑色。呈黑色的這種倒真對身孕有益。”萱娘想了想,以手比了比那隻瓷瓶,“想必賢妃手上的才是呈黑色的,要不想辦法換過來?”
“不僅要換過來,她給我吃的,我得還給她才不算失禮。你把這個交給魚鳳,把你剛才說的再跟她說一遍,一個字不能少,但也一個字不能多。”蕊儀笑笑,又拿起繡花繃子,照著花樣子一針一線都小心翼翼的。她剛開始學,絲毫容不得馬虎。
萱娘瞭然,跟了蕊儀,總算沒有錯,“這樣也能試試那丫頭。”
一連下了三日的大雨,乾涸的土地得到了餵養,久旱緩解,洛陽邊上的州縣紛紛上了摺子,感謝天恩庇佑。屋簷玉階被雨水沖刷後,明亮清透了許多,要知道天公降雨降一場雨比得上幾百個認真的宮人,何況是連下了三天。
李存勖忙於準備御駕親征的事宜,三日來在貞觀殿召集了十幾位文武議事,這些忠臣良將在他登上帝位前就是他的肱骨,入洛陽後得了高官厚爵,自他們半個月前得到親征的訊息,各種心思暗湧就漸漸浮上臺面。
多年征戰,好容易有了能夠安享富貴的機會,有些人自然不願再捨生忘死地重蹈沙場。但也有更多的人熱血未涼,尤其是那些做了文職的武將,一得聖諭便著戰甲入宮。雖未佩刀兵,但請戰的目光、言辭何等炙熱,足以讓聽者見者熱血沸騰。
李存勖一改入洛陽後的慵懶懈怠,與一眾人等閉殿商議,彷彿又回到了那馳騁沙場的李亞子。彷彿他天生便應當由戰場養育,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九重帝闕。
蕊儀穿過麗春臺的桃林,望著無花的桃樹,她淡淡地一笑,這幾日沒有見到李存勖,桃樹也不用澆水,不出所料地覺得寂寞了:“都打聽清楚了?”
萱娘頷首,“雨一停,皇長子就鬧著出來,正在花園子裡耍木劍呢。”
“跟你說的話可都記住了?你受的委屈,我會記住的。”似已是胸有成竹,蕊儀平靜地道。她與萱娘說話很少用“我”,她尚不能將滿月與萱娘等同看待,即使這件事成了之後也不能,可是她眼下必須表現出一些親近之意。
萱娘身子微微一晃,眼中露出一絲喜色,“能為娘娘做事,是奴婢的福分。只是這麼做,皇上會不會對娘娘有別的想法?”
“怎麼也比被留在宮裡強,賢妃那兒還沒有動靜?她可是差人送了幾趟參湯了。”蕊儀搖著團扇,語氣仍然淡淡的。
萱娘笑了笑,輕道,“要是皇上有帶賢妃去的意思,賢妃娘娘的參湯早就喝到皇上肚子裡去了。不過魚鳳那兒,確實沒有動靜。”
“也許。”蕊儀的心反而定了下來。花園子裡,劉茂正煞有介事地舞著一把木劍,依著師傅教的路子,小小年紀,虎頭虎腦的甚是有趣。蕊儀停住腳步,目光一指,“快去。”
萱娘低下頭,腳步加快,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向劉茂走去。劉茂不想宮人約束,一早把伺候的人支到遠處去了,而他舞劍舞得正起勁,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萱娘腳下又快了些,從他身邊經過時,意料中地撞偏了他的木劍。
劉茂一個踉蹌,一下子撲倒在草地上。剛下過雨,地上很滑,他剛掙了兩下,就弄了一身。小小的人兒倒是堅強,雖然摔疼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就是吸著鼻子不肯落下來。
“小殿下恕罪,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萱娘沒有扶他,直接跪下朝他磕頭。
劉茂腳下滑了好幾下才勉強爬起來,他是獨子,從小被悉心呵護,沒人趕怠慢他,自然也就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此刻他揉著膝蓋,不知所措地看著萱娘,“你起來,我不……不疼……”
萱娘一個勁兒地磕頭,根本不理會他的手忙腳亂,更不會為他擦拭整(http://87book。com)理,遠處伺候的人看見了,已經趕著跑過來了。領頭的宮人胡氏跑過來抱過劉茂察看,剛要厲聲斥責,認出面前灰頭土臉的女人是萱娘,有些怯怯的,“是萱娘啊,快起來幫皇長子整(http://87book。com)理整(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