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瑞貴人送進屋裡。
後來奴婢就一直沒進瑞貴人的屋子,見她的屋裡一直沒掌燈,奴婢也就在三更之後,才回了後殿的廡房裡,自去歇了。誰知今兒早晨奴婢還未起身,我家娘娘已經起來了,說她睡不著,便到後殿來瞧瞧瑞貴人,奴婢便拿來了鑰匙,與她一起去看瑞貴人,不料才一開門,只見屋裡的炭盆早就熄了,裡頭冰涼冰涼的,瑞貴人伏在窗戶底下,早已沒了氣息。”
淑懿大驚失色,道:“死了?”
景珠無力地點點頭,道:“身子都僵了,娘娘與奴婢細瞧之下,見瑞貴人臉色紫脹,嘴角吐出白沫來,那碗芝麻酪只吃了小半碗,剩下的已經凝在裡面了。”
淑懿只覺一顆心突突地向上撞,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人在端順妃那裡,昨夜自己才去看過她,瑞貴人雖然身陷囹圄,然而一直在求淑懿救她,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沒了呢?
淑懿的手指深深地陷進掌心,問道:“端順妃怎麼處置的?”
景珠一臉愁容道:“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娘娘本想稟報皇上的,可這個時辰皇上正在早朝,娘娘就去慈寧宮請罪了,我家娘娘說,只因昨夜娘娘悄悄去瞧過瑞貴人,若翻騰出來,只怕娘娘脫不了干係,叫奴婢來告訴娘娘一聲,橫豎昨夜娘娘去時,永和宮的人都被奴婢支開了,旁人並不知娘娘去過永和宮,所以這事,倒也可以隱瞞。”
淑懿想不到這事會越來越糾纏不清,撲朔迷離,但再是千頭萬緒的事,自亂了陣腳總是於事無補的,淑懿仔細回憶著昨夜自己去看瑞貴人的一幕幕,還有景珠方才所言,半晌,才問道:“你說你端著芝麻酪去了趟小廚房,那中間可還有旁人動過那碗酪麼?”
景珠十分篤定道:“沒有,而且,當時在風爐子上熱完了,奴婢怕太燙,還親自嚐了一口。”
淑懿不禁抬眼,道:“什麼?你說你端進去之前還嚐了一口?”
景珠泫然欲泣的樣子,道:“是,不然奴婢也不會這樣著急,那屋裡只有瑞貴人一個人,奴婢後來一直在廊子底下守著,未曾看見半個閒人,直到三更時才回房歇了,想必瑞貴人也不會三更天之後,還去喝那涼酪的,奴婢這嫌疑,可怎樣洗清呢?”
淑懿亦犯了躊躇,這樣蹊蹺的事,還真是不好說清,只聽景珠仍在那裡嚶嚶而泣,哭道:“而且昨夜又下了一場雪,娘娘叫奴婢去開門時,那雪地上根本沒有旁人的腳印。”
火盆裡的熱氣暖暖地撲過來,這樣的溫暖卻叫淑懿愈發覺得腦子不清醒,瑞貴人雖然有了身孕,然而此身尚不分明,是誰非要置她於死地,而且做的這樣不留痕跡?
淑懿嘆了口氣,道:“端順妃既已去稟報太后了,想必太后不久便會遣人來永和宮查探,你也先回去吧,替本宮謝謝端順妃。”
景珠亦不敢久留,便向淑懿告退去了。
景珠才走,淑懿意沉沉,心猶倦,問雲珠道:“你覺得景珠這個人,如何?”
雲珠沉默片刻,道:“奴婢覺得當年蘇嬤嬤教養的一干宮女中,景珠算是老實的。”
“看起來也算老實,不然太后也不會將她賞給端順妃。”淑懿平靜道。
雲珠思索道:“難道娘娘懷疑景珠?奴婢倒覺得不像!”
淑懿看了雲珠一眼,道:“本宮也是妄加猜測,為何你會覺得不像呢?”
天還未曾大亮,淑懿的寢殿中亦搖曳著跳躍的燭火,雲珠拔下頭上的翠玉簪子,輕輕撥亮燭火,道:“娘娘想想,景珠做這件事,對她自己有何好處?若是太后追究起來,只怕還要治她一個看守不嚴的罪過。再者,景珠的爹孃兄弟都是阿霸垓旗博爾濟吉特氏的家奴,景珠的妹妹,還是端順妃額孃的貼身侍婢,端順妃雖然昨夜侍寢去了,可瑞貴人沒了,端順妃也要擔承過錯,奴婢想,於公於私,景珠應當不會在瑞貴人的膳食中動手腳。”
雲珠的話似乎也有道理,淑懿清晨起來,便遇到這件令她頭痛的事,這時亦覺得心緒煩悶,連早膳也懶得用了,只悶滯滯地躺在床上,將幾天來發生的每一件事,反反覆覆地在心裡過了幾遍,終究是沒有頭緒。
宮人們見淑懿不起,沒有一個敢去催促的,待到日上三竿時,雲珠轉進殿來,道:“娘娘有天大的事情,總要吃了飯才好啊,四阿哥都已經起身了,正張著小手找額娘呢!”
一聽四阿哥找她,淑懿頓時來了精神,忙忙地叫雲珠來伏侍她穿了衣裳,一壁看著宮人們擺早膳,一壁拿起一個嬌黃玲瓏的大佛手,哄著四阿哥玩。
淑懿看著四阿哥才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