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瞪了過來,文睿淵視而不見,從容地將手伸開,一副等著挽妝給他換衣的模樣。
挽妝將被撕壞的外衣脫下,遞給等候的從雲,從雲捧著這件破衣,一溜煙地就跑得沒了蹤影。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極為怪異,她要是再呆下去說不定會被殃及,反正她也幫不上她家小姐什麼忙,還不如離開點,別成為她家小姐的拖累才是。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很安心,看見姑爺和小姐在一起就很安心,雖然姑爺的嘴臭了點,但他的心卻沒有珞王壞。
挽妝的頭就埋在文睿淵的胸前,她已經為他繫好了外衣,就差著腰帶和佩戴的香囊。文睿淵看見眼前的烏絲,閉上眼似乎都聞到她髮絲間的幽淡香味。
“好了。”挽妝將最後的一個香囊掛好,抬起頭的瞬間對上文睿淵充滿柔情的目光,窘得當下臉紅起來。
這樣的丫頭,真是有趣至極呢。
文睿淵瞧著她臉上的紅暈,笑得頗為大聲地轉出屏風。
夜幕將至,夕陽還掙扎著最後的一絲光亮。蘭臺裡面忙碌的宮人們已經將燈籠都掌亮,照著佈置完畢的席間。
挽妝與文睿淵踏出院子的時候,並沒有再次遇見常季蘭,聽帶路的小內侍說,是銀泰特地交代了,這院內的文少夫人和珞王妃分開指引,於是常季蘭在挽妝之前就被請去了蘭臺。
他還真是有心,挽妝露出淡淡的笑意。
許多年不曾來過這座行宮,路過的每一處院落似乎都有著她與那人的回憶。從前她只覺得心中滿滿都是那個人,卻不知道究竟都有些什麼,如今一邊走著一邊回憶,屬於他們的過往也不過只有那些而已。
待他們閒庭信步地到了蘭臺時,席間已經坐了不少人。有些人認識,有些人面生得很。
挽妝的位置就在右邊的第二位,第一位是珞王妃常季蘭。就知道會如此,挽妝心中嘆息著,臉上卻不露聲色,緩緩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到來,讓原本喧譁的蘭臺瞬間就噤了聲。關於她的流言,京畿內誰人不知呢。此刻從前拒婚的珞王,新嫁的文睿淵,還有珞王鍾愛的王妃常季蘭都在一堂,不知會是什麼局面!眾人均是興致勃勃,毫不掩飾的興致勃勃。
常季蘭掃過她一眼,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譏諷她,而是越過她同她身旁的禮部尚書夫人閒聊起來。
挽妝覺得沒趣,就端著眼睛百無聊賴地四處打量,也不出聲。眼瞅著一場好戲就這麼沒有了看頭,眾人也是失望地恢復了喧譁。
忽然一聲刻意拖長了的“陛下駕到!”讓蘭臺再一次安靜下來,眾人紛紛起身,向由遠及近的齊華行禮。
“都平身吧。”齊華走到主位上,這才向眾人擺擺手。
挽妝隨著其他人而起身,正歡喜著自己的救星總算出現時,卻被驚呆住。
怎麼會是她?
齊華哥哥身邊坐著的人怎麼會是她?
☆、第三十二章 宴會(2)
那人淺笑嫣然,露出傾城般的容顏。
齊華伸出手,將她小心地攙扶著坐在自己的身旁,挽妝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齊華身旁的那個位置一直以來都只屬於一個人,她從沒想過會有第二個人坐上去,這就是所謂天家的恩愛情意嗎?她與陶姐姐曾經羨慕過的恩愛夫妻,如今也要各自飛了嗎?
想來被眼前這幕嚇到的人並不止常挽妝一人,席間眾人均是面面相覷,夫人們也許不識得,但那些在朝的官員早已猜出了這名女子的身份。她便是近來很得今上恩寵的新妃——金一,繼向元柳之後的梅樓花魁。
常季蘭是最快反應過來的,她端著一臉的笑容,趕緊地奉承過去:“聽聞今上新得一位貌若天仙的佳人,想必就是這位娘娘了吧。”
齊華朝她淡淡地笑著,並沒有正面回應她。常季蘭應該是最不受歡迎的皇室成員,當年齊華為她抗旨拒婚,不僅讓常挽妝成為他人的笑柄,也讓齊華丟盡了臉面。這點恨意每每讓他看見挽妝就會自然地想起,若不是她,齊珞與挽妝早就成為一對恩愛的夫妻,他又何須揹負著沉重的愧疚這麼些年呢。
齊華未曾出聲,金一卻接下了季蘭的好意,她端起自己手邊的酒杯,向季蘭一飲而盡,算是給足了季蘭的面子。
“娘娘品行純良,難怪可以得到今上的恩寵。”季蘭又奉承了幾句,才緩緩地坐下,末了還不忘給挽妝一個示威的眼神。她常挽妝不就仗著與皇后之間的手帕交才能耀武揚威的麼?哼!可眼下,今上出巡避暑竟然不帶皇后只帶金妃,皇后就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