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希望的望著她。
“喝藥吧。”
淡淡的,她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榮德有些急迫的快走幾步到她身邊,帶著勸解的語調叫她,“娘娘!”
她看著清歌喝完藥,從她手裡接過藥碗,垂著頭低聲道,“如今我不是什麼娘娘,榮德公公莫要亂稱呼。”
榮德被嗆得頓了頓,只得陪著笑臉迎上去,“只要皇上還眷戀您,日後您有的是機會東山再起。”
惜卿側著臉瞥眼榮德,唇角泛起絲幾乎看不出的笑容,垂眸道,“是你替我爭取來的吧?連同今日的事,謝謝你。”
榮德啞然。
但看看她這破地方,想想她今日的狀況,只得走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沉沉的道,“您不顧著自己也總要顧著清歌吧,再這麼拖下去她可就只有死路一條。您想想,清歌要是死了,太子醒來您如何對他交代?”
她聽到交代兩個字,從心裡到身體的猛地一顫,纖密的睫毛如兩片羽翼動了動,低著頭陷入了一言不發的沉默。
“此事是奴才爭取來的不假,但奴才是不想看著您受苦,皇上也跟著折騰自個兒!娘娘想想,奴才在外面等您。奴才接了皇上的旨意,今兒就在這兒等著您想通。”
說著竟而轉身出去,往惜卿的門口一蹲。那模樣,倒全然沒什麼總管的架勢,令清歌驚訝的張嘴看了半晌,才難以置信的迴轉過臉。
惜卿坐在一張小凳子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地面上爬動過的螞蟻。她覺得自己耳朵必然是聽錯了,她聽到榮德說,她受苦,他在折磨自己。怎麼可能呢,他連看都懶得多看她一眼,他心裡此刻必然是恨死她了!
是她害死子綦,如果她沒有被木元陰騙出來,沒有破了乾坤陣,如果不是要救她,子綦就不會死。子綦是他的師兄,聽說他小時候就是在靈婺山長大,他們的感情必然很深,他恨她,實在是理所應當。
她是自討苦吃,她甚至希望他恨她,因為這樣折磨她,她反而會好受些。至少白天忙碌的時候,不會在失去子綦的痛苦中掙扎。
日落黃昏,榮德在她門口換了多少次動作自個兒都不記得,兩隻腳凍得已經麻木了,他此刻的體味,也算是明白了她每日承受的何止是苦,簡直就是非人的折磨。只是他擔憂她真的不肯回去,那皇上那兒……
那時他追上楚擎蒼,他走的飛快,臉冷的簡直能凝出冰。
他小心翼翼的跟上去說,“皇上,人吐血了,只怕……”
楚擎蒼的腳步驟然一頓,又繼續向前走。可是不知不覺的榮德一抬頭,卻發現他們站在了椒房殿門口,雖然那座殿如今已經破敗的結滿了蜘蛛網。
“皇上,再那麼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他瞅準機會提醒。
他的臉色似是變了變。
榮德瞅準機會加砝碼道,“皇上雖然沒有下旨,但如今宮裡卻人人都欺辱娘娘,娘娘千錯萬錯,終究沒有拿出真正的虎符來,娘娘……”
“閉嘴!”楚擎蒼動了怒,喝道,“她早就不是什麼娘娘了,你再敢多說一句,就給朕滾出宮去!”
然後他就掉轉頭直接去了月貴妃的‘雲瑤宮’。
榮德本以為是沒戲了,可是沒想到楚擎蒼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來,啞著嗓子問他,“吐血了嗎?”
“是皇上!”他忙答應。
楚擎蒼微微閉了眼睛對他揮揮手,“在朝宮裡隨意給她安排個職位,找太醫給她好生看看,別讓她出現在朕面前。”頓了頓,他又道,“她若是不肯去,就告訴她,朕即刻殺了木元陰。”
就這麼著,榮德來了。但他沒有提起木元陰那檔子事兒,這種話說出來,日後他們的關係就沒法收拾了。
“榮德,走吧。”
榮德頭頂響起這個軟軟的聲音的時候,他幾乎跳起來。只可惜蹲下久了兩腿麻木,顏惜卿替他揉了揉腿,他便忙帶著她扶著清歌到了在朝宮早已為她們兩個備好的小院子裡。
所謂在朝宮裡找處地方。榮德是十分用心得在她從前住的何歡殿裡尋出一處高等女官住的小院,幽靜舒適,旁人打擾不到。太醫也已等在裡面準備為惜卿和清歌把脈。
“清歌姑娘只需將養身子即可,顏姑娘的身子卻要好生調養。這養心丹的功效在救命的時候已經消耗,日後便要憑著姑娘自身維持,但姑娘這身子,”太醫搖搖頭,“能活到今日,委實辛苦!”
清歌被嚇得臉兒都有些白了,惜卿只淡淡笑笑,謝過太醫著人送來的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