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非普通人,大約是曾經與顏相有過過節,才讓老婦人對他恨之入骨,以至於連累自己也被罵。
她現下要擔憂的,反而是清歌和翠喜,不知道她們怎樣了。尤其是清歌,楚擎蒼突然對她變臉,難保不會牽扯到清歌客。
思及此,她心裡一陣煩亂,竟攪動著心口疼起來,她忙用手緊緊壓住,緊閉著眼睛忍下那股竄上來的痛,在這裡,她不能生病,不能先把自己折騰死了。她死了,誰去救清歌和翠喜?
“你有心口疼的毛病?”
老婦人突然開口,聲音劃破牢裡的空氣。
惜卿緩緩睜開眼睛,對老婦人的方向點了點頭,“是有點。”
“還是個殘廢!”老婦人冷笑,“果然遭天譴!”
她忍一忍,沒有再接話。惜卿素知顏相雖然權傾朝野,也曾是先帝及王上帳下名臣,確實做過些安邦定國的事情,可隨著年齡權利日漸增長,他的勃勃野心逐漸暴露,為了一手遮天,私下害的人已經數不清。
雖然老婦無緣無故牽連自己,但誰讓她是顏培的女兒,活該被罵吧!
翻了個身,她面向天窗,並不想再理會老婦人,只是默默望著窗子,不知何時才能出去。她無助的時候,心裡總是默默唸夫君寫給她的那封信,時間久了,她已經幾乎能背下來。他曾說過遇到困難可以找蘇慕和溫玉,可如今她身陷囹圄,怎麼可能找到他們?
“你既然是顏培的女兒,難道他不管你?”老婦人好奇的問她。
惜卿沒理會,她是不想聽她繼續諷刺。
老婦人絲毫沒在意的意思,反而自言自語,“是了,顏培那等人,畜生還不如!你倒黴,做了他的女兒。還生的這樣醜陋,你若是好看些,對他興許還有用處。”
惜卿苦笑,她說的沒錯,至少顏惜如對他有用。
外面響起一些動靜,她慌忙起來,見一個人走過來,端出一碗飯扔進來,飯有半數都撒在地上,立刻有老鼠蟲子過來把那團看起來灰撲撲的東西圍住,惜卿顧不得,伸出手抓住牢頭的衣服,將自己頭上的簪子遞過去。
“求求你,幫我打聽打聽,宮裡椒房殿的宮女清歌翠喜在什麼地方?”
那牢頭低頭看了眼她手裡的簪子,一把扯過來,卻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你當這兒是什麼地方!”舉著簪子藉著光看了看,得意得笑道,“這東西倒是不錯,本牢頭笑納了!”竟直接塞進衣服裡。
一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眼睜睜看著那人走,眼波動了動,卻終究只是默默的回到牆角。那是母后給她的,是她在大殿上給父王獻上藥方以後,母后特特從自己的首飾裡挑出這件雕著和合二仙的簪子給她,寓意著她和夫君和睦相愛。
不知如今的瀾滄山上,父王和母后可好。
夫君,惜卿是真的覺得有點累了,本以為憑藉著你給我的後位,可保住這些人,卻怎知,連自己都無法保護。
老婦人嘎嘎的大笑起來,似是嘲笑她的愚蠢。惜卿看了她一眼,她靠在牆上,猶自瘋子似的笑著,笑著笑著,惜卿竟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淚水從眼角一動,便順著臉頰滑落下來,盛在笑著的酒窩裡,一顫一顫。
“你笑什麼?”
老婦人問。
“沒什麼。”惜卿仰起頭,任著那落下的淚滑落到脖子裡。
老婦人看一眼她在地上幾乎被老鼠蟲子吃光的飯,冷聲哼哼,“你還是老老實實把飯吃下去,這地方,餓死了就只能喂老鼠。你以為你關進這裡,還能出的去?我告訴你,我在這裡關了三十年,只見過死人,沒見過出去的人!”
只見過死人,沒見過出去的人嗎?
見她仍是一動不動,老婦人挪到牢邊上,盯著她看了半晌,終是問,“剛剛在門口那個人,是不是皇帝?”
惜卿轉過臉,老婦人的目光立刻閃爍了幾下,她背轉身靠在鐵門上。
“是。”
雖然不明白老婦人為何問,惜卿終究是回答了。她本不願意想起他,他對她無情,她對他的情義也早就散了。今日他這樣處置她,她並不覺得有多意外,只是覺得自己傻,竟然天真的以為他會保護她。
自夫君去後,世上便再無人會護著她了!
“如今的皇帝……是先帝的第幾個兒子?”老婦人又問,語氣遲疑。
惜卿愈發疑惑起她的身份,看她靠在鐵門上,抬起頭望著黑漆漆的牆壁,她才注意到在牆壁上,有一道,一道的痕跡,就像她計算時間用的。